但他还是有些茫然。他对汤小年恨来势汹汹,此刻却落空似无处着力。
本以为切源头都起于汤小年,他想过很多次要去报复她,后来选她致命软肋,她那个有些孤僻、成绩很好、又总是对自己有着莫名依赖儿子,也是他同父异母亲弟弟,汤君赫。
他继而又想到,在这场荒唐事故中,谁都不是无辜,杨成川不是,两个女人也不是,他自己更不是,只有汤君赫是。他无
兜里手机振起来,杨煊仿若未闻,那振动声响好会儿,又安静下来。过会儿,又执着地响起来,他还是没理。
他就这样放空地抽完支烟,正捏着烟蒂想要不要再抽支时,手机又开始振起来。杨煊叹口气,站起来,将手里烟蒂丢进旁边垃圾桶,然后手插进兜里,摸出手机看看来电显示,美国号码,是他姥姥打来。
那边哀叹着造孽命苦,他敷衍地应着,脸上表情有些无动于衷麻木。实在是太累。
杨煊有些走神,等到电话里叫几遍“小煊”,他才回过神:“在听。”
“嗓子都哑成这样,”老人心疼道,“事情办完就赶紧过来吧,要不要你姥爷去接你?”
也说不出口。沉默半晌,他埋着头说:“妈妈,对不起。”
汤小年头也没抬,又或许是哭得太大声,根本就没听见这声抱歉。
***
太阳穴疯似跳,头疼得像是下秒要炸开,只要闭眼,杨煊就能看见跪在他面前汤小年厉声地朝他吼,“你妈也不是什好东西啊!”
他找家路边烟酒店买盒烟,烟牌子很常见,玉溪,但他以前却从来没抽过。准确地说,他就没怎抽过国产香烟,倒也不是因为崇洋媚外,实在是以前觉得它们外形不太好看,所以他压根就没想过要去尝试。
杨煊没接话,只是说:“姥姥。”
“哎——”那边应着。
“妈当年,为什要结这个婚啊?”杨煊哑声问,顿顿又说,“明明知道爸是那样人。”
“当年谁能知道啊!只看你那个爸表人才,谁能想到他外面已经谈个女人啊,”老人叹口气,“结婚好多年才发现这件事,真是作孽……唉,人都没,不说这事。”
汤小年说也不全是对,挂电话后杨煊想,没有谁三儿谁,都是样可怜,谁也不比谁好过些。
杨煊拆烟盒包装,从里面抽支烟出来,点着火,蹲在根电线杆子旁边,深深地吸口,然后隔着白烟看眼前来往车辆。
雨停,因为阴天缘故,天黑得格外早些,路灯瞬之间全亮,接着就是路边各色小店店头和霓虹灯被渐次点亮,华灯初上。
玉溪味道不错,口感绵润,也够劲儿。杨煊抽半支烟,才觉得自己有些清醒过来。原来刚刚那二连三操蛋事儿都不是梦啊,杨成川真死,自己真成无父无母孤儿,他和他同父异母弟弟被抓个正着,当年三儿他妈汤小年跪下来说,你其实才是三儿儿子。
这是什狗血八点档电视剧。
此刻他终于有精力去好好捋捋这几天变故,可是他突然什都不想去想。太累。他想就这样蹲在路边,吹着风,好好地放空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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