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梁思喆看上去出奇地平静,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想到,面对这个问题时他会这样平静,好像对于小提琴所有心思都已经死样。死得彻彻底底,毫无波澜。
“弹不。”他坦然道。
“骨头长好没?”
“长好。”
“休学这年有没有想过以后打算?”
“开门看看吧,”那位鼎鼎大名曹修远导演这时看着他开口,“介意吗?”
“您不介意就成。”梁思喆抬眼看着他说,然后用那只没沾菜汤手掏出兜里钥匙,低头开门锁。
推开门,梁思喆抬手摁亮客厅顶灯。
屋里确挺乱,沙发靠垫扔地。敞开琴盒横躺在客厅中央,旁边是只被砸烂小提琴,断琴颈被琴弦藕断丝连地拉扯着。
几十平米客厅,按说理应开阔敞亮,眼下却愣是让人无处下脚。
量目光。
在那人从头到脚打量他同时,梁思喆也毫不露怯地打量那个男人——看着面熟,时又说不清在哪见过。正当他试图在脑中搜寻关于这个人记忆时,站在旁边音乐老师看见他,顿时来精神似,朝他招手道:“梁思喆!”
梁思喆这才收回目光,看向那位女老师,脸上没什表情:“您怎来?”
“怎连个招呼也不打?没认出来是不是?”女老师没回答他问题,走过来抓过他手臂向他介绍,语调里充溢着掩盖不住兴奋,“曹修远导演!知道吧?拍《雌伏》导演!”
“哦,”梁思喆转动着快要生锈大脑,并没有显露出惊讶神情,只是慢吞吞地张开嘴唇叫声,“曹导。”
“还没有。”梁
梁思喆倒是没显现出局促,脱那只拖鞋,光脚走在前面,踩着纹理精致乳白色瓷砖,弯着腰路走路捡拾,把靠垫放回沙发上,又把小提琴和琴盒收拾起来搁到墙边,仿若摔断琴颈事情没发生过:“你们坐啊。”然后自己进到卫生间洗手。
洗完手推门走出来,见曹修远坐在客厅里正对着洗手间门那个单人沙发上,目光似乎落在墙角那个被砸烂小提琴上。见他出来,又开始毫不掩饰地打量他。那目光像是有穿透力似,梁思喆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他走过去,坐到曹修远对面单人沙发上,尽管心里不太舒服,但还是任他打量。
“手指恢复得怎样?”曹修远直截当地看着他问,问题直白得跟他犀利目光没什两样,“还能拉小提琴吗?”
这年来没有任何人敢在梁思喆面前提起这个问题,所有人都以为这个问题会激怒他,击垮他,让他随时崩溃。女老师手心里捏把汗,不安地看着梁思喆。
叫出口瞬间才记起来曹修远这个听起来很耳熟名字意味着什——国内知名电影大导演,坐拥奖杯无数,捧红过内地数位新人——这号人物怎会出现在自己家门口?
“呀,这里怎?”声乐老师注意到他肩上瘀血,“和人打架?”
“没事,”梁思喆看上去并不在乎,“跟楼下狗打架。”
“思喆你……”声乐老师看着他,欲言又止,到底还是转移话题,好心地提议,“快请曹导进屋坐坐吧,曹导专门过来想看看你。”
梁思喆沉默两秒:“家挺乱,要不就在这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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