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行放在腿上手指猛地抖。
男孩发现什,把手机手电筒打开,对着江暮行照照。
江暮行听见他吸气声音,伴随着惊讶问声:“你,你受伤啊。”
“卧槽,你胳膊上缠纱布怎红这大片,伤口裂?”
江暮行抿着没有血色唇,觉得他很吵。
“吵个屁,见不着面,怎吵,这个月都没跟他们吃上顿饭,呵,滚吧你。”
“……”
耳边声音时飞扬时阴郁,江暮行晕眩感觉慢慢褪,体力跟温度点点回到四肢百骸,他下意识把脸从臂弯里露出来,看眼旁边人。
是个很秀气男孩子,看起来比他小,刘海被随意抓在指间,样子不是很清晰。
这时桥对面有车开过,车灯打出来那束光从男孩方向掠过去。
“哥们。”
江暮行没抬头,也没回应,不认识人而已。
耳边有悉悉索索声音,那个说话人坐在他左边。
“刚才听到你哭。”
低血糖来带反应还在持续,江暮行浑身有些脱力,头晕目眩,四肢冰凉,他想让那人闭嘴,却觉得脑袋有千斤重,动弹不。
起先他只是咬着牙,喉咙里滚着哽咽声,压抑着,后来情绪逐渐崩溃,痛哭流涕。
不知道怎走下去。
他人生还没开始,却已经变得灰蒙蒙,看不到希望,没有光。
就在江暮行快要被绝望吞噬时候,水面上传来声清响。
“嗵”
江暮行曾经听陈丰问他那几年有没有崩溃过,当时他没回答,神情漠然。
他崩溃过,只有次。
就是在遇到宴好那个晚上。
那是05年07月12号,天空被大片大片阴云捂个白天,却迟迟不见雨水降下来。
到晚上,空气都像是被火烧过,很烫,吸进肺腑时闷得慌。
还说脏话。
可能是感觉手电筒对着人
明暗瞬间在男孩脸上交织,他微微眯着眼,眉心点朱砂红在江暮行瞳孔里闪而过。
江暮行怔住。
男孩继续讲电话:“没事挂啊。”
“行,你上号,帮做下任务,等回去块儿打本。”
男孩挂电话,扭头笑:“哥们,你盯着干什?”
那人问:“你没事吧?”
江暮行呼吸声沉重混乱,像破旧风箱。
《七里香》前奏突然在桥底下响起,搅乱周遭沉闷。
“丛丛,你给打电话干嘛?”
“不在家,出来逛逛。”
接着又是声,小石头被丢进水里,掀起小片水花,很快就消散。
江暮行知道桥底下还有别人,他仓皇止住哭声,想走,却在站起来途中眼前黑,又跌坐回去。
有脚步声靠近,停在他面前。
那个人在看他。
大概过十几秒,响起个声音,很稚嫩,年纪似乎跟他差不多大,或者还要小两岁。
江暮行天没怎吃东西,低血糖犯,他脚步虚浮着把自行车放墙边,难受蹲在桥底下,布满冷汗身体阵阵痉挛,脸色青灰。
为还债,妈妈这次想卖掉个肾,他及时发现,偷偷阻止,下次呢?
下次她要做什?
他还能不能发现?要是不能,会怎样?
江暮行弓着瘦削背,眼眶血红,眼泪无声掉下来,沾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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