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觉得心里空荡荡,但不会儿,又回到精神麻痹境地,重新置身于鼠疫囹圄之中。
他们已懂得,在这种境界中,就得放弃更切身私事。这和鼠疫刚出现时不同:那时,萦回脑际尽是个人琐事,点滴也放不下,别人生死则与己无关,他们生活经验仅限于个人;现在,他们也开始急人之所急,你不分,他们头脑中出现是大家样想法,他们爱情也成最抽象概念。他们已完全听凭瘟神摆布,即使有时也希望些什,但这只是在睡梦之中,甚至当头脑中出现这样想法:“这些腹股为淋巴事儿啊,快快过去吧!”这时,他们自己也会感到奇怪。事实上他们都已进入梦乡,整整这段时期不过是场黄粱大梦。城中居民都是些白日做梦人,只有很少这几次,在深夜中,表面上已愈合伤口突然开裂,这时他们才算真正清醒下。惊醒过来后,迷迷糊糊地触摸下又痒又痛伤口边缘,旧创突然带着股新力量复发,随之而来是爱人悲哀面容。晨光现,他们重又面临灾祸,也就是说返回机械生活中去。
人们也许要问,这些别离者模样究竟像什?很简单,他们什都不像,或者可以说,他们像所有人,副大家都具有模样。他们分担着城市沉寂和孩子气骚动。他们失去议论是非习惯,换上泰然自若神情。比如说,他们之中有些最聪明人也装模作样地像别人样看报听广播,寻找些根据以说明鼠疫即将过去,似乎抱有些不切实际希望,再不然读某个无聊到叫人直打呵欠新闻记者信手拈来篇述评,便毫无根据地恐慌番。剩下人中,不是喝喝啤酒,便是照料病人,不是没精打采,便是筋疲力尽,不是把卡片归归档,便是听听唱片,大家都是彼此彼此。换句话说,他们已不再挑这拣那。鼠疫将辨别优劣能力扫而尽。这点可以清楚地看出来:没有人在购买衣服和食物时再计较质量,来者不拒,概接受。
最后,可以说那些与亲人分处两地人也已失去瘟疫发生时起到保护作用奇怪特权,爱情自私心理已消逝,由此得到好处也随之化为乌有。至少现在看来,情况已明,疫病已成为与大家有关事。城门口枪声呼呼,下下盖戳印有节奏地敲出们生和死,场场火灾,张张档案卡片,片恐怖气氛,项项礼仪手续伴随着经过登记不体面死亡,可怖浓烟,冷酷无情救护车铃声:们就生活在这片喧嚣之中,啃着流放犯囚粮,心中无数地等待着那将轰动全城共同重逢和共同安心日子。们爱情无疑还存在,但它发挥不作用,变得沉重难忍,毫无生气,就像犯罪、判刑那样无所作为。爱情已变为无尽头忍耐,执拗期待。就此看来,某些市民态度使人联想到各处食品店门口排着长队。同样坚韧不拔,同样逆来顺受,出头无期,不抱幻想。不过这样精神状态应该加强千倍才符合与亲人分离人情况,这是另种饥馑之感,它能把切都吞噬下去。
不管什情况,如要对城中那些与亲人分离人心绪有个正确概念,那就有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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