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他自己会染上鼠疫。他似乎是靠着这样种想法在过日子,从另个角度看,这倒是种并不愚蠢想法:当个人遭到某种严重疾病或者某种深重忧虑折磨时,他就不会再有任何其他疾病或忧虑。他曾对说过:‘您可曾注意到,个人是不会同时害上所有病。假设您患有重病或者某种不治之症:严重癌症或肺结核,您就决不会被鼠疫或斑疹伤寒所侵袭,决不可能。而且这方面效果比上述还要大得多,因为您决不会看到过个癌症患者死于车祸。’这种想法,暂且不问正确与否,倒使得科塔尔感到心情舒畅,他唯担心事,就是怕把他跟别人隔离开来。他宁可和大家起被围困起来,而不愿做单身囚徒。鼠疫来,什秘密调查啊,档案啊,卡片啊,密令啊,迫在眉睫逮捕啊,全都谈不上。说得确切些,那就是警察局也罢,旧或新罪行也罢,罪犯也罢,全都化为乌有厂,只有被鼠疫‘判刑’人在等待着它完全独断独行恩赦,而在这些人中间就有警务人员。”因此,根据塔鲁解释,科塔尔有充分理由可以用这种宽容、体贴而又满意态度去看待市民们忧虑和惊慌失措表现,他那副神情仿佛在说:“你们尽管讲吧,反正这种事比你们领教得早。”
“曾经告诉他——但也是白说——要使自己不脱离群众唯途径,归根结底,就是要做到问心无愧。他带着恶意看眼,对说:‘那,照您这说,人与人就决不能相处(口罗)。’他接着又说:‘您爱怎说就怎说,不过跟您说,使人们团聚在起唯途径,仍然是把鼠疫带到他们中间去。您还是看看您周围情况吧。’其实,懂得他想讲什,也明白今天生活对他说来是多舒适。旁人对事物某些反应有时正好和他相同,他当然不会不看到:人人都企图使大家跟自己在起;有时候热心地给迷途者指路,可是有时候却显得很不耐烦;人们争先恐后地拥进豪华饭店,乐滋滋地呆在那里久久不去;每天,闹哄哄人群,站在电影院门口排队,把所有剧场和舞厅都挤得满满,像奔腾而来潮水样拥人公共场所;人们怕与别人进行任何接触,但对人类热情渴望却又驱使男男女女相互接近,肩摩肘接。显然,科塔尔对这切早就领教过。不过对女人除外,因为凭他那副嘴脸……猜想当他需要找妓女时,为避免造成恶劣印象而害自己,他就自克制。
“总之,鼠疫对他有好处。鼠疫使这个不甘孤独人成它同谋者。是,很明显,是个同谋者,而且是个乐此不疲同谋者。他赞许他所看到切:那些惶惶不安人迷信、莫名其妙恐惧、易于冲动脾气;他们力避谈及鼠疫、却又不停地谈及鼠疫怪癖;他们从得知这种病是以头痛开始这天起,发觉有点头痛就心惊胆战、面无人色表现;还有他们触即发脾气和反复无常心理——这使他们会把别人遗忘看作是冒犯,或者会因丢失粒裤子纽扣而伤心不已。”
塔鲁经常和科塔尔在晚上同出去。他后来就在笔记本里记叙他们如何在傍晚或深夜走人人影幢幢人群中去,摩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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