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来,浑身颤抖,眼睛像疯似。里厄抓起他手,发现手烫得厉害。
“该回去。”
但是格朗挣脱医生手,奔几步路,然后停下来,张开双臂。开始前后摇摆起来。他就地旋转下,倒在冰凉人行道上,脸部被继续流
诞节与其说是福音节,倒不如说是地狱节。店铺里空空如也,黯然无光,橱窗里尽是些假巧克力或空盒子,电车中乘客脸色阴沉,没有点昔日圣诞节气氛。往年圣诞节,不管是富人还是穷人,家家都团聚在起,而今年却只有少数特权者躲在积满污垢店铺后间,用骇人代价换来些脱离大众而又见不得人享受。教堂里充满着不是谢恩声,而是哀鸣。在这座阴沉而寒冷城市里,只有几个孩子在奔跑,因为他们还不懂得瘟疫在威胁着自己。但是没有个人敢跟他们提到,过去有圣诞老人,背着礼物而来,他虽与人类痛苦同样古老,但却像年轻人希望那样富于生气。现在,在大家心灵里只留下个很古老、很黯淡希望,它使人不至于自,bao自弃,走向死亡,而且坚持生活下去。
圣诞节前夜,格朗没有赴约。里厄很担心,因此第二天清早就到他家去,但没有找到他。医生就把这件事通知大家。十点左右,朗贝尔到医院里来告诉里厄,说他远远看到格朗个人在大街上徘徊,脸色十分苍白,后来格朗就不见。于是,医生和塔鲁就坐车去寻找。
中午,天气十分寒冷。里厄跳下汽车,从远处瞧着格朗。这位老公务员脸几乎紧紧地贴在个橱窗上,橱窗里放满粗糙木刻玩具。眼泪从他脸上像断线珍珠似地淌下来。里厄见,心潮起伏,因为他懂得这些泪水意味着什,因为他自己也感到阵心酸,咽喉憋得难受。里厄同时也回忆起这个不幸者在订婚时情景:那时候也是圣诞节,在家店铺前,让娜偎依在格朗胸前,仰着身子,抬头对他说她很高兴。如今她那充满恋情清脆声音又从遥远过去回到格朗耳边,这是肯定。里厄知道,此时此刻这位泪流满脸老人在想什,而他也跟格朗样在想:这没有爱情世界就好像是个没有生命世界,但总会有这个时刻,人们将对监狱、工作、勇气之类东西感到厌倦,而去寻找当年伊人,昔日柔情。
这时格朗通过玻璃反映看到里厄。他转过身,靠在橱窗上看着医生走过来,眼泪不停地淌着。
“啊!医生,啊!医生。”他呜咽着说。
里厄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频频点头,表示同情。他同格朗样感到苦恼。这时他心头怒火翻腾,因为不论是谁,在看到大家都遭受到痛苦时,都会产生这样感情。
“唉,格朗。”他回答说。
“想找时间写封信给她,让她知道……让她能毫无内疚地感到快活……
里厄拉着格朗向前走,他动作有点粗,bao。而格朗则边几乎毫不抗拒地任他拖着走,边结结巴巴地说些不成句话。
“这实在拖得太久。想听天由命,有什办法呢?啊!医生!看起来就像现在这样平静。可是,总是要使很大劲儿才能勉强做到保持常态。可现在,实在受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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