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门闩抬起,房门开,个高个驼背老头走进来。他穿着蓝色工装,左手拿着把大扫帚。乔治跟在他身后进屋,莱尼跟在乔治后面。
“老板以为你们昨晚就能到,”老头说,“你们今早没去上工,他可是气得要命。”他将右臂往旁边伸,袖口里探出棍子般圆润手腕,整只手掌都不见。“你们睡那两张床吧。”他说,指向火炉边上两张窄床。
乔治走过去,把自己毯子扔到充当床垫稻草包上。他看看苹果箱做架子,拿起上面个小黄罐。“说,这他妈是什?”
“不知道。”老头说。
“上面写着‘有效杀死虱子、蟑螂和其他害虫’。你给们安排这叫他妈什床!
“没。干吗?”
“乔治,们养些不同颜色兔子吧?”
“没问题,”乔治睡意浓重地说,“红,蓝,绿,莱尼。养个几百万只。”
“毛茸茸那种,乔治,就像在萨克拉门托集市上看见那种。”
“好啊,毛茸茸。”
。你能记住这个地方吧?农场就在往那边再走四五百米地方。只要沿着河边走就行。”
“当然,”莱尼说,“能记住。不是记住什都不说吗?”
“没错,你记住。嗯,听着。莱尼——如果你像以前那样惹上什麻烦,要你直接到这儿来,藏到树丛里。”
“藏到树丛里。”莱尼慢慢地说。
“藏到树丛里,等来找你。你能记住吗?”
“可是随时都能走,乔治,住到山洞里去。”
“你也随时都可以下地狱。”乔治说,“闭嘴吧。”
余烬红光慢慢熄灭。只郊狼在上游哀嚎,对岸狗回以长吠。悬铃木叶子在夏夜微风中喃喃低语。
工人宿舍是座长长方楼,内墙刷成白色,地板没上过漆。三面墙上都装狭小方窗,第四面墙上则是带有木头门闩坚实大门。墙边靠着八张窄床,有五张铺好毛毯,其他三张则只用粗麻布盖着。每张床边上都钉只苹果箱,口朝外开着,为睡在床上人提供摆放个人物品双层架。这些架子上摆满各种小东西,包括肥皂和爽身粉、剃须刀,还有西部杂志——农场汉子都喜欢读这种杂志,喜欢把它当作笑谈,却又暗自相信里面内容。架子上还有药瓶、小罐子、梳子;苹果箱两侧钉子上还挂几条领带。面墙边有座黑色铁炉,烟囱笔直地向上穿出房顶。房间中央摆着张大方桌,上面散落着纸牌,周围有成摞箱子,给牌手们当椅子用。
早上十点左右,太阳透过小窗在工棚里洒出洋溢着灰尘明亮光斑,苍蝇在阳光中进进出出,宛如脚步匆忙流星。
“当然能,乔治。藏在树丛里,等你来找。”
“但你不会惹麻烦。因为你要是惹麻烦,就不让你照顾兔子。”他把空豆子罐扔进树林。
“不会惹麻烦,乔治。个字也不说。”
“行。把你铺盖拿到火边来。在这里睡觉会很舒服。你往上看,那多叶子。别再添木头。让火自己灭掉吧。”
他们在沙滩上打地铺。篝火逐渐减弱,火光照出圆圈也变小;缠绕树枝消失在黑暗中,只有树干轮廓还隐约可见。莱尼在黑暗中喊道:“乔治——你睡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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