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绝对会忘记,”兔子说,“你价值还不如根上油
莱尼回应她:“努力,克莱拉姨妈,太太。非常努力。但做不到。”
“你从来不为乔治着想,”她继续用莱尼声音说,“他为你付出那多。如果他有块馅饼,你总能分到半,甚至大半。如果有番茄酱,他会全部都给你。”
“知道,”莱尼可怜巴巴地说,“努力,克莱拉姨妈,太太。直都很努力。”
她打断莱尼。“要不是因为有你,他可以活得很舒服。他可以拿着工钱去妓院好好享受番,或者到台球室去打斯诺克。但是他得照顾你。”
莱尼悲恸地呻吟起来。“知道,克莱拉姨妈,太太。这就去山里找个山洞住着,再也不给乔治添麻烦。”
吞下。
阵疾风在远处吹过,树林顶端在余风中如波浪般挥舞。悬铃木叶子露出银白色背面,棕色枯叶落到数尺之外。排又排微小波纹在深绿水面上流过。
风停歇得和来临时样突然,空地中又恢复平静。苍鹭站在浅滩上,纹丝不动地等待着。又条水蛇游进水潭,潜望镜般蛇头来回摆动。
莱尼突然在树林里现身,和潜伏行动熊样安静。苍鹭挥动翅膀扇动空气,纵身飞离水面,飞向河流下游。小水蛇滑入潭边芦苇丛。
莱尼无声无息地走到潭边跪下去喝水,嘴唇接触到水面。只小鸟踩响他身后落叶,他猛然抬起头,使劲睁大眼睛、竖着耳朵张望,看清是鸟才重新俯下身子,又喝几口。
“你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她尖利地说,“你总是这说,但你他妈清楚得很,你永远都不会真那做。你只会黏着乔治,直烦他,直到他去见上帝。”
莱尼说:“干脆走掉算。乔治不会再让照顾兔子。”
克莱拉姨妈消失,莱尼脑海里钻出只巨大兔子。它蹲坐在莱尼面前,冲他摇晃着耳朵,皱着鼻子。它说话时用也是莱尼声音。
“照顾兔子,”它责备地说,“你个混蛋疯子。你连给兔子舔鞋都不够格。你只会忘喂它们,让它们挨饿。你就是这种人。乔治会对你这种行为怎想?”
“才不会忘记。”莱尼大声说。
他喝完水以后,在岸边坐下来,侧身对着水潭,以便观察小径路口。他抱住双腿,把下巴支到膝上。
阳光爬出山谷,远处群峰越来越亮,被夕阳照成灿烂片。
莱尼轻声说:“可没忘,跟你打赌,绝对。藏在树林里,等乔治。”他拉低头上帽子,遮住眼睛。“乔治会冲大发脾气,”他说,“乔治会说他想自己待着,叫别去烦他,”他转头望着耀眼群山顶,“可以到山上去,找个山洞住。”他说。然后他悲哀地继续说:“再也没有番茄酱吃,不过无所谓。要是乔治不要……就走。就走。”
莱尼脑海里冒出个胖乎乎小矮老太太。她戴着厚厚圆眼镜,系件带口袋条纹大围裙,腰板挺直,衣着整洁。她站在莱尼面前,双手叉腰,对着他不满地皱眉。
她用莱尼声音说话。“跟你说过多少次,”她说,“跟你说,‘好好对待乔治,他是个好人,对你可真不错’。可你从来就不听话,老是干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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