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金”字头命名洗浴中心在本市至少有五家,那还是2013年以前,如今可能更多,也可能更少——2016年以后,再没回去过,所以不清楚。2016年妈搬来深圳给带孩子,直接把爸坟也迁过来,摆明没打算再回去,说那里已经没什值得挂念,反正无所谓——说回洗浴中心,那五家金字头都是同个老板,准确说是同拨,共七人,在部队里拜过把子,有钱起赚,后来陆续复员转业,其中人爹是军区后勤领导,有资源,由他牵头,几人先跟老毛子搞几年边贸,后揽工程搞拆迁,最后进军餐饮服务业,开酒店,干洗浴。七兄弟股绳,社会上没人敢惹,四十岁以后,出门别人都叫爷。刚干洗浴那会儿,七兄弟就对外放话,往后市内所有洗浴中心起名都不准带“金”字,否则后果自负,所以但凡在本市见到“金”字打头场子都是他们,除非赶上严打,平时踏实消费,老板方方面面摆得平,但千万别想在里面惹事。七爷排行最小,但归他名下那家洗浴最大,叫金麒麟,2003年出次大事,七爷司机在自家场子里让人给砍,泡澡池子染成红海,二十米长景观鱼缸里养两条小鲨鱼闻到血腥味都疯。砍人者是个中年男人,警察调出监控,男人在前台领手牌,换拖鞋,但没人注意到他从背后女款书包里抽出把剁骨刀,几步穿过更衣室,直奔池子里正泡澡那司机,十三刀,共不用八秒,司机背后文青龙被砍成几截,后脑那刀最深,在场几个小弟没个敢上前。男人砍完背回书包,刀随手扔进中药池子里,穿着拖鞋径直走人,手上血路滴至门外停车场。那天是腊八,刚下过场大雪,地上像开串梅花。
中年男人自始至终没说句话。
案子归冯国金跟,当时他刚刚升任市刑警队副队长。刀跟鞋都留在现场,相貌也掌握,人第二天就被逮到,压根儿没打算躲,金麒麟拖鞋还在家穿着呢。带回去审,宋某,四十五岁,下岗五年,在南市场八卦街修自行车,老婆跟人跑,自己带着闺女,老老实实人,怎跟社会人扯上?老宋主动交代,女儿让那司机给欺负,才十五岁,事后割过次腕给救回来。老宋不是没想过往上告,但那司机往他女儿书包里塞两千块钱,硬说是嫖,还恐吓老宋,告也没用,自己跟七爷。后来老宋女儿就割腕,在医院抢救宿,老宋守着没合眼,直到听大夫说命救回来,才红着眼回到南市场,跟肉档大老刘借把剁骨刀,坐十二站公交到金麒麟。打车他舍不得,钱得攒着给女儿念大学。冯国金听,心如刀绞,他自己也有女儿,叫冯雪娇,跟是从小学到高中十二年同学,小学还是同桌。2003年冯雪娇十五岁,跟老宋女儿同岁,所以冯国金越想越难受,但他还是在审完人第时间跟七爷通个电话,七爷也急,自己人在自己场子里出事,面子上说不过去。司机没死,不是人命案子,七爷知道理亏,问有没有可能私。冯国金说,老七,这两码事,老宋肯定得判。七爷说,那你帮忙找找人,想办法少判几年,钱出。这事后来冯国金确实帮忙,就算没有七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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