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向北京天安门参加国庆阅兵。而奶忙着在家跟邻居几个老太太推牌九,抽旱烟,更不愿倒空儿接,于是指派王战团来,当天他本来是去给奶送刀鱼。
迎面叫声大姑父,他点点头。王战团高得吓人,牵手时猫下半截腰,嗓音极浑厚地说,别叫大姑父,叫大名,或者战团,们政委都这叫。说,直呼长辈姓名不礼貌,妈说。王战团说,礼貌是给俗人讲,跟免。他又追句,王战团就是王战团,娶你大姑,不妨碍还是,不是谁大姑父。问,你不上班啊?爸妈都上班呢,妈说奶打麻将也等于上班。王战团笑笑,没牵那只手点燃根烟,吸着说,当兵,放探亲假呢。说,啊,你当什兵?王战团说,潜艇兵,海军。你舌头怎不太利索?
路上,王战团不停给讲着他开潜艇时遇见过奇特深海生物,有好几种大鱼,都没记住,只记得个名字带鱼但不是鱼,XX大章鱼,多大呢?比潜水艇还大。王战团说,那次,水下三千八百多米,那只大章鱼展开八只触手,牢牢吸附住他潜水艇,艇整个立起来,跟冰棍儿似,舱内切都被掀翻,兵个摞个地滚进前舱,你说可不可怕?说,不信。王战团说,有本小说叫《海底两万里》,跟里面讲得模样,以前也不信,书回家找找,下次带给你。法国人写,叫凡尔赛。说,你咋不开炮呢。王战团包烟抽光,说,潜艇装备是核武器,开炮,太平洋里鱼都得死,人也活不成。说,不信。
当晚回到奶家平房,天已经黑。旱烟土臭味飘荡整屋,饱着肚子想吐。眼瞅快八点,放学时间是四点半。妈已经下班回来,见跟王战团进门,上前把将夺过,说,大姐夫,三个多点儿,你带儿子上北京,王战团还笑,说,就青年大街到八纬路兜五圈儿,咱俩人吃碗抻面。妈说,啥毛病啊,不怕把孩子整丢?王战团说,哪能呢,手拽得贼紧。奶正在数钱,看精神面貌没少赢,对王战团说,赶紧回家吃饭去,不伺候。王战团背手在客厅里晃悠圈儿,溜出门前回头说,妈,刚才说,吃碗抻面,刀鱼别忘冻冰箱。他前脚走,后脚妈嚷嚷奶,妈,你派个疯子接儿子,想要命?奶说,不疯,好人儿个,大夫说。
后来才得知,妈叫王战团疯子,就是字面意义上,精神病。王战团是个精神病人。他当过兵不假,海军,那都是他三十岁前事,病就是在部队里发,组织只好安排他复员,进第飞机制造厂当电焊工,在厂里又发次病,厂长不好开除,又怕痿着同事,就放他长假养病,养就是十五年,工资照发,厂长都死也没断。十五年后,大姑才第次领王战团正经看次大夫,大夫说,可治可不治,不过家人得多照顾情绪,轻重这病都去不根儿。
大年初二是家族每年固定聚餐日,因为年三十当晚三个姑姑都要跟婆家过,剩跟爸妈陪奶。在印象中,初二饭桌上,连孩子说话都得多留意,少惹乎王战团,话头越少越安全。爸订饭店,专找包房能唱歌,因为王战团爱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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