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着麦克不放,出去上厕所也揣兜里,生怕被人抢。唱起歌时王战团爱高兴,对大家都妥当。王战团天生好嗓,主攻中高音,最拿手是杨洪基跟蒋大为。除唱歌,他还爱喝酒,爱写诗,象棋下得尤其好。他写诗看过,看不懂,每首都有海。喝酒更能耐,没另两个姑父加爸劝,根本不下桌。每年喝到最后,爸都会以同句压轴儿,还叫啥主食不?饺子?家老小摇头,唯独王战团接茬儿,饺子来盘也可以,三鲜。说完自己握杯底磕下桌沿儿,意思跟自己碰过,其他人随意。爸假装叫服务员再拿菜单来空当,大姑就趁机扣住王战团杯口说,就你缺眼力见儿,别喝。此瞬间,王战团眼神会突变,扭脸盯着大姑,眼底涌出暗黄色,嗓门压低说,没到位呢,差口。每当这幕出现,家老小都会老老实实地作陪,等他把最后口酒给喇完。
反而是在大年夜,奶跟爸妈说起最多就是王战团。奶说,秀玲为啥就不能跟他离婚?法律不让?妈说,法是法,情是情,毕竟还有俩孩子,说离就离啊。王战团首次在部队里发病故事,每年三十都听遍。他十九岁当兵,躲掉下乡,但没躲掉运动。运动闹到中间那两年,部队里分成两派,船长跟政委各自队,王战团不愿站队,谁也不愿得罪,双方也都解王战团个性,胆小,老实,艮,开大会上发言也默许他和稀泥,但偏偏他业务最强,学问也多,又都想拉拢,就是闹不懂他心思到底想些啥,祸根也就埋在这。某天半夜,在船舱六人宿舍里,王战团梦话说得震天响,男高音中气十足,先是大骂船长两面三刀,后是讽刺政委阴险小人,语意连贯,字字珠巩,最终以口头*污俩人妈收尾。宿舍里其他五人瞪眼围观他骂到天亮,包括船长跟政委本人。第二天,整船停训,两派休战,联手开展针对王战团个人批斗大会。船长说,战团啊战团,想不到你是个表里不反g,m分子,而且是深藏在军内部大叛徒,亏你父亲还是老g,m,百团大战立过功,你对得起他吗?你对得起自己名字吗?政委就是政委,言简意赅,王战团,你等着接受大海浩瀚无边审判吧。
王战团被锁在间狭短储物仓里关禁闭,只有块圆窗,望出去,太平洋如同瓮底摊积水。没有床,他只能坐在铁皮板上,三天三夜没合眼。有战友偷偷给他供烟,他就抽三天三宿烟,放出来时候,眼球圈儿血丝都是烟叶色。再次站上批斗台,王战团对着麦克哑半天,手里没拿检讨稿,反复念叨句,不应该啊,不应该。顿下又说,从来不说梦话,更不说脏话。台下政委跳起身指着他说,哪有人说梦话自己会知道!王战团对着麦克清清嗓子继续,结婚,有老婆,要是说梦话,秀玲应该跟说啊,算,给大家唱首歌吧。
三
大姑去旅顺港接王战团时候,挺着六个月大肚子。王战团当兵第四年跟大姑经媒人介绍结婚,婚后仍旧每半年回家次。当他再次见到大姑第句话就问,秀玲啊,说梦话吗?大姑不语,锁紧王战团胳膊,按着脖领子并排给政委鞠躬。政委说,真不赖组织。大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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