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里外撒尽五斤香灰,房子西南角钻个细长洞,拇指粗,直接通到楼体外。全套共花费三百块,其中百是奶出。那两块牌位亲眼见过,香味道也很好闻,没牌子,寺庙外香烛堂买不着,只能赵老师定期从铁岭寄,五块盒。那天傍晚,赵老师赶车回铁岭前,对大姑说,有咱家白三爷压她头,你就把心揣肚里吧。记住,那个洞千万别堵,没事多掏掏,三爷来去都打那儿过。全程王战团都很配合,垫桌子,撒香灰,钻墙眼儿,都是亲自上手。赵老师临走前,王战团紧握住她手说,你姓赵,你家咋姓白昵?你是捡?赵老师把手从王战团手里抽出,对大姑说,要等全好得有耐心,七七四十九天。
王战团遵嘱敬香头个把月里,病情确有好转,目光也柔和,家人多少都宽心。尽管如此,大人们还是不肯让自家孩子跟王战团多接触,唯独偶然成例外。九九八年夏天,爸妈双双下岗。爸被另个下岗发小儿撺掇,合伙开家小饭馆,租门脸,跑装修,办营业执照,每天不着家。妈求着在市委工作二姑夫帮忙找活儿干,四处登门送礼,于是整个暑假就被扔在奶家。王战团平日没事儿最爱往奶家跑,离得实近。有时他就坐厅里看几个老太太推牌九,那时他被大姑逼着戒烟,忍不烟味时就拎本书下楼,脚丫子上阵赢老头儿棋。奶当他隐形人,老头儿视他眼中钉。跟王战团就是在那个夏天紧密地来往着。有天,奶去别人家打牌,王战团进门就递给本书,《海底两万里》。王战团说,你小时候,好像答应过。摩挲着封面纸张,薄如蝉翼。王战团说,写书叫凡尔纳,不是凡尔赛,嘴瓢,凡尔赛是法国皇宫。问,啥时候还你?王战团说,不用还,送你。说,电视天线坏,水浒传重播看不成。王战团说,能修。说,你修个。王战团说,先教你下棋。说,会。王战团随即从屁兜里掏出副迷你吸磁象棋,记事本大,折叠棋盘,码好子,摊掌说,你先走。说,让仨子。王战团说,不行。说,那不下。王战团说,最多两个。闷头思索到底是摘掉他马车,还是两个炮,再抬头时,王战团正站在电视机前,掰下机顶V字天线,嘴叼着坏那根天线头使劲往外咬。说,这能好?王战团说,就是被灰卡住,抻顺溜儿就行。他嘴里叼着天线坐回对面,边下棋边咬,用好那根天线推棋子。王战团说,去年没咋见到你。说,上北京。王战团说,上北京干啥?说,治病。王战团说,捋你那舌头?说,不下。王战团再次起身把天线装回电视机顶,按下开关,电视画面历经几秒钟雪花后,恢复正常。王战团说,修好。说,也演完。王战团说,你看见那根天线没有,越往上越窄,你发现没?说,咋?王战团说,辈子就是顺杆儿往上爬,爬到顶那天,你就是尖儿。问他,你爬到哪儿?王战团说,卡在节骨眼儿,全是灰。不耐烦。王战团说,你得直往上爬,这家子,就咱俩最有话说,你没觉出来吗?虽然你说话费劲。
九九八年夏天结束,爸跟发小儿饭馆开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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