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恶臭第次跟发生正面冲突——酸腐,刺鼻,似有形态,裹挟着这世界全部污秽与邪祟,迎面将整个人扑倒,直攻颅腔,呛到两眼发花,泪水直流,等再扭头看床上妻子,她竟哭起来,更准确说是悲鸣,赤条条仰面朝天,像刚刚被仇人给玷污——到底是心里多阴暗人,才能想得出如此邪恶句修辞安在自己妻子身上?不,这不是干,是他妈那恶臭干,邪恶不该算在头上,再具体点,应该算在那只死猫身上——月光下,探出半个身子挂在窗框上,强锁鼻息,把脸贴得不能再近去反复确认——它确确凿凿是只死猫,只灰色死猫,学名应该叫蓝猫它平躺在空调外机与墙体之间水泥台上,整个身子已经干瘪,假如不是微张小嘴里露出两颗尖牙,乍眼看,还以为是条墩布头。
第五天早上,妻子离开,留下独自面对物业经理Andy。前天夜里,跟妻子吵架,分居半年里们都没有吵过架,当然此前毕竟没有只散发着恶臭死猫夹在彼此中间。妻子认为应该立刻想办法将猫尸清除,比如找把铁锹,锹铲到楼下,再洒信纳水和消毒液盖味儿。可偏不干,坚持保护现场,要等物业经理还有房东上门来给个说法。甚至将窗户大敞,任秋风把恶臭请进家中每个角落,必须让他们进门就被熏个大跟头,必须让他们体会到愤怒。妻子骂有病,本来两天后就要在新家重新开课,臭成这德行,孩子跟家长还怎进屋?如果不处理,她就回旧家去上课,反正那边还有半个月才到租期,正好还剩全套家伙事儿跟烤箱没搬过来。无所谓,真,恶臭,死猫,整件事,都跟妻子没关系,这是事。当着妻子面给物业经理Andy打电话,先骂十来分钟撒气,对方只说太晚,明天早就过来,还有死猫他真不知道,这个房子他带人看过多少次,从来没闻到过恶臭。想他是真把当傻子耍,所以做好等他来打架准备。打电话十几分钟里,妻子已经收拾好行李,个小箱子,她说要走不怀疑,她从来都是个说到做到人,只是真点都不在乎,心里如今只装得下只死猫。
可恨Andy脾气太好,个二十五岁男青年,每天工作就是跑腿儿跟被挑刺儿,脾气怎可以这样好?他好脾气令愤怒无放矢,只剩在心里讽刺他英文名,好像每个在高档小区物业经理必须起英文名,以前在百子湾住时候就不是,水朴实中文名。Andy站在空调外机跟水泥台之间空档里,面戴两层口罩,转身费劲,弯腰用铁锹铲起猫尸,同时对窗户内两手撑开黑塑料袋说,哥,你先消消气,回头再派人来做消毒杀菌,除除味儿,估计得散个几天。气是消,却陷入更深困惑——这只猫为什死在如此诡异地方?十七楼,它不可能是爬上来吧?每层楼空调外机台都是三面封死,上层底等于下层盖,也不可能是从楼上掉下来,那就只剩种可能——猫就是上个租户养,从南屋窗户跳出去,被困在空调后空档里,直到饿死,甚至还有更恐怖可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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