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养老院收容人。对这个说法,他表示不同意。在此之前,就觉得诧异,他说到院里养老者时,总是称之为“他们”、“那些人”,有时也称之为“老人们”,其实养老者之中有些并不比他年长。显然,他以此表示,自己跟养老者不是码事。他,是门房,在某种意义上,他还管着他们呢。
这时,那个女护士进来。夜幕迅速降临。玻璃顶棚上夜色急剧变浓。门房打开灯,光亮突然刺激时使睁不开眼。他请到食堂去用晚餐,但不饿。于是他转而建议给端杯牛奶咖啡来。因特别喜欢喝牛奶咖啡,也就接受他建议。过会儿,他端个托盘回来。喝掉。之后想抽烟。但有所犹豫,不知道在妈妈遗体面前能不能这样做。想想,觉得这无伤大雅。递给门房支烟,们两人就抽起来。
过会儿,他对说:“您知道,令堂大人院友们也要来守灵。这是院里习惯。得去找些椅子、弄些咖啡来。”问他是否可以关掉盏大灯。强烈灯光照在白色墙上使倍感困乏。他回答说,那根本不可能。灯开关就是这装,要全开,要全关。之后,懒得再去多注意他。他进进出出,把些椅子摆好,在其中把椅子上,围着咖啡壶放好些杯子。然后,他在对面坐下,中间隔着妈妈棺材。那女护士也坐在里边,背对着。看不见她在干什。但从她胳臂动作来看,相信她是在织毛线。屋子里暖烘烘,咖啡使发热,从敞开门中,飘进股夜晚与鲜花气息。觉得自己打会儿瞌睡。
阵窸窸窣窣声把弄醒。刚才合眼打盹儿,现在更觉屋子里白得发惨。在面前,没有丝阴影,每件物体,每个角落,所有曲线,都轮廓分明,清晰醒目。正在此时,妈妈院友们进来,共有十来个,他们在耀眼灯光下,静悄悄地挪动着。他们都坐下来,没有弄响把椅子。盯着他们细看,从来没有这看过人。他们面相与衣着细枝末节都没有漏过。然而,听不见他们任何声音,简直难以相信他们确存在。几乎所有女人都系着围裙,束在腰上带子使得她们肚子更为鼓出。从来没有注意过年老女人会有这大肚子。男人们几乎都很瘦,个个拄着拐杖。在他们脸上,使大为惊奇个特点是:不见眼睛,但见大堆皱纹之中有那点昏浊亮光。这些人落座,大多数人都打量打量,拘束地点点头,嘴唇陷在没有牙齿口腔里,叫搞不清他们是在跟打招呼,还是脸上抽搐下。还是相信他们是在跟打招呼。这时,才发现他们全坐在对面门房周围,轻轻晃动着脑袋。时,突然产生这个滑稽印象:这些人似乎是专来审判。
过小会儿,其中个女人哭起来。她坐在第二排,被个同伴挡住,看不清她。她细声饮泣,很有规律,看样子她会这哭个不停。其他人好像都没有听见她哭。他们神情沮丧,愁容满面,声不响。他们盯着棺材,或者自己手杖,或者随便什东西,但只盯着样东西。那个女人老在那里哭。很奇怪,因为从不认识她。真不愿意听她这哭。但是,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