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着星星
天空变成灰色
，苍白下弦月，光线微弱而暗淡。汤姆·乔德和牧师在棉花地里沿着拖拉机轮子和履带碾成
条路急忙走去。只有那明边、暗边天空显示出黎明将近，西方看不见天边，只有东边有条线。两人默默地走着，嗅着他们脚尖踢到空中尘沙。
“
想这条路你总该十分熟悉吧，”吉姆·凯西说，“怕天亮后发现们走错路，朝别处去。”棉花地里因为有苏醒生命，活跃起来，清晨鸟儿在地面啄食，迅速地拍着翅膀，受惊兔子在土块上奔窜。这两个人在尘沙里静悄悄脚步声，他们鞋底下踏碎泥土响声，与黎明时候各种神秘声息互相应和。
汤姆说：“可以闭着眼走到那儿去。只有想着路，才会把路走错。只要不去想它，就定走得对。你要知道，是在这带地方生，从小就在这儿四处跑动。那边有棵树——瞧，你可以勉强看得清楚。爸有次把只死野狗挂在那棵树上。直挂到皮干肉烂，才掉下来。干瘪瘪。天哪，真希望妈在做饭呢。肚子饿瘪。”
“也样，”凯西说，“你愿意嚼点烟叶吗？那可以免得太饿。们动身太早。最好是等到天亮。”他停住话，咬口板烟。“睡得正香。”
“是缪利那疯子把吵醒，”汤姆说，“他使大吃惊！他叫醒，说道：‘再见，汤姆。走。要到别处去。’他又说：‘你们最好也走吧，趁天还没亮就离开这地方。’他过着这种生活，变得像土拨鼠那
慌张。你真会以为有群印第安人在追他呢。你说他是不是疯？”
“，不知道。昨天晚上，们生堆小火，那辆汽车就过来，你是看见。房子被毁得那个样儿，你也看见。那儿情况真是糟糕。不消说，缪利气疯，那是当然。像野狗样东躲西藏，不由得他不发疯。他不久就会杀掉个人，他们就要用狗来搜寻他。这可料得准，像先知样。他以后还会越来越倒楣呢。他不肯跟们同去吗，你说？”
“是呀，”乔德说，“想他现在简直害怕见人。不知道他会不会赶上来。太阳出来时候，们就可以到约翰伯伯庄上。”他们路静悄悄地走好些时，几只归巢较迟猫头鹰飞向仓棚、空心树、水槽房去躲避阳光。东方天空渐渐亮起来，棉花和灰沉沉大地都看得见。“不知道他们大家在约翰伯伯家怎睡觉。他只有间屋子，半间烧饭披屋和小间仓棚。现在那边准是乱成堆。”
牧师说：“记得约翰没有家小。只是冷清清个人，是不是？他情形不大记得清楚。”
“他是世上最孤单人，”乔德说，“那股痴劲儿就像缪利样，有地方比缪利还痴得厉害。在哪儿都可以看到他——他有时在肖尼喝醉酒，有时赶到二十英里外去看个寡妇，有时却点灯笼在自己地里干活。真是个疯子。原先谁都以为他活不长。那孤单单人是活不长。约翰伯伯比爸年纪还大呢。不过他年比年更拖拖沓沓，脾气也越来越坏。比爷爷还要怪些。”
“你看天亮，”牧师说，“银白色。约翰从来就没家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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