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还不够黑暗,田畴索性闭上眼睛,躺下去,拽过御寒毯子将自己脸也彻底蒙上。
马车继续向前驶去。
……
……
夜半时分,名男子匆匆跑进土地
为说服这些人,他和他幕僚们花整整三天时间编造套说辞,明明是让那些杂牌军去送死,他却让他们以为那是他们即将升官发财天赐良机。他把战事定在后天,时间极为紧迫,便是为不给那些杂牌军将领们太多思考和串通消息机会,也不给蜀军细作通风报信机会。
等到大战结束,那些杂牌军们发现被他骗,他大可借口切都是蜀军阴谋,连他也被狡猾蜀军骗。那时候杂牌军们元气大伤,纵使想闹,也未必能闹出什波澜。
田畴撩开车帘,向随行在旁亲兵问道:“所有关卡都封死吗?开战之前,绝不能让任何人通行。”
亲兵道:“将军放心,都安排好。”
田畴点点头。
吗?
但他也仍有几分担忧。万事情没有这顺利怎办?就像先前田畴派他去攻打汝阳,也说汝阳易攻,可他出兵以后却发现根本没有田畴说那简单。要不是听说田畴真派人为他表功,他都担心自己被田畴耍呢……
见屈啬犹豫不决,田畴冷冷道:“若你不愿意,不强迫你。找别人便是。那你到时候便跟着郓州军起在登封待命吧。时间仓促,后日便要出兵,还有许多军务要办,先走。”
眼见田畴要收地图走人,屈啬顿时急,忙拉住田畴胳膊。他生怕立大功机会被人抢,咬咬牙:“田将军,不是那个意思!……去绕蜀军后方,去!”
田畴质疑地看着他:“此战极为要紧,你乃胜败之关键。纵使战场上遇到难处,你也需咬牙撑住。若你轻易退却,便会致使全军大败。你当真能办好吗?若你为难,绝不勉强。”
正说着话,迎面走过来几个年轻人,两人忙止住话头。
那几个人似是泰宁军中普通士卒,他们刚从河边洗完澡回来,头发还湿漉漉,路有说有笑,打打闹闹。他们年纪都很小,仗打这多年,成年男子死死,逃逃,军队里少年和老者越来越多。他们没有穿军装——杂牌军里也没有成套军装,士兵们自己弄套颜色相近衣服,便当成军装穿——若非眼下正在战时,此地正在战区,这些人看着也与乡间调皮普通少年并无区别。
田畴放下车帘,退回车厢内。
后天即将要打那场仗并不是他打过阵仗最大仗,但或许会是最惨烈战。因为这仗目便是要让几万人送死。
他面不改色地欺骗、愚弄那些军官时,他心里没有丝毫愧疚。可当看到这些普通士卒时……他不能看,也不能想。所谓慈不掌兵,唯有不看,不想,将切隔绝于外,方能不慈。
屈啬忙拍着胸脯保证道:“能!当然能!绝不辜负田将军信任!”
田畴长吁口气。终于,他点头道:“好,那便托付给你!”
……
盏茶后,田畴戴着斗笠,悄悄从偏门离开泰宁军军营。他马车早在外面候着,他躬身钻进马车里,长长吐出口浊气。
还剩最后两个,他就能把那些杂牌军将领全都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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