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公公收到徒弟求救信号,伸手拽拽四阿哥袖口,“府里那多事儿呢,正是用人时候……”
某人小意温柔,四阿哥虽气不打处来,却也颇受用,“回去领十个板子,减半年份例!”
“是!是!”
桌上奏章被大力拍开,小英子忙抓住机会,路匍匐出去。
苏大公公收回手,继续立在桌旁,默不作声地研着墨,少有地乖巧安静。
“小英子!”
突兀地声怒吼,吓得门外跟张保两人正听动静李英原地蹦。
“完,完,就知道……”
小英子使劲甩两下手,哭丧着脸猫着腰快步进房门,“奴才给王爷请安。”
“安个屁!”
四阿哥独自坐在书桌后,手里笔提在纸上,笔尖墨却已经半干。
“你还要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多久?!”
凉凉声音吹过红木翠竹屏风,让躲在雕花门洞后人倏地僵。
四阿哥垂下眼睑,又换只笔,门洞后人才磨磨蹭蹭地探出半个身子。
“既然来,有话就直说,爷忙得很,也懒得跟你吵。”
康熙四十九年
十月二十,紫禁城
由东华门进宫,过金水河,沿着南墙根儿路快至午门时,便能看到内阁。
大开院门时有阁臣和跑腿儿小太监进进出出,部分快步往乾清宫去,部分出紫禁城往其他衙门去。
内阁后院则安静很多,近些日子都单独辟出来给雍亲王处理政事用。雍亲王除每日晌午往乾清宫伴驾,大多时候都呆在这里。
日头渐渐西斜,张保懒得再搭理受惊过度小英子,只抻着脖子望着半敞院门。
终于,张起麟大公公,迈着悠闲小方步,提着食盒姗姗来迟。
静谧房屋内,四阿哥神情专注,张保提着食盒进门时,脚跟儿都是翘起来。
张起麟虽然去时磨蹭,回来时却是不敢耽搁,食盒内点
只紫檀错银笔筒“砰”地砸到李英跟前,可怜小英子抖似筛糠。
“你就是这伺候你师父?!”
四阿哥越看那双大眼睛越闹心,“给滚回王府去领四十个板子!”
“奴才知错,奴才知错,”小英子连连叩头,心里叫苦连天。
“唉哟,不是好好嘛,罚小英子干什?”
四阿哥提笔蘸墨,落笔却没有痕迹,这才发现,不知什时候砚台里墨水都凝。
苏伟扁扁嘴,紧两步迈到桌前,替四阿哥磨起墨。
四阿哥冷哼声,像是不大领情,把笔放,眼眉台,正要说话,却又愣住。
眼前人瞧着还算精神,可下巴微尖,两颊少肉,衬得双眼睛又圆又大。
…………
正屋门半敞着,西里间由扇屏风隔着,门外只有张保、张起麟两位公公伺候,旁人要进来都得先等回报。
不过,这日午后还是特殊些,守在后院门外小太监难得地见到张起麟面儿,忙迎上去道,“张公公,可是王爷有什需要?您吩咐声,奴才替您去。”
“不用,不用,”张起麟闲适地挥挥手,“好容易能松口气,咱家也出去遛遛腿儿。”
小太监有些不明所以,张起麟也懒得解释,只嘴里哼着小曲儿,步三晃地往外头去。
极度安静西里间,原本连个伺候笔墨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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