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垂下头，没敢答话。
“五十年
……”
康熙爷感慨
声，微微仰头，像是透过眼前这片朦胧
黑暗，看到流逝长河，“朕还记得第次坐到这张椅子上情景，那时候，朕才是真正害怕……”
“皇阿玛幼时登基，却终能稳定朝堂，励精图治，是几朝几代都少有精明天子，无论是朝堂内外，还是天下万民，无不感佩。”
康熙爷轻笑声，声音里却带不小讽刺，“功在当下，过在千秋……”
“皇阿玛，您身体不好，实在不该——”
“过来，”龙椅上人向四阿哥伸出只手。
四阿哥迟疑地上前，握住那只有些干枯手。
“坐下……”
“皇阿玛！”四阿哥猛地后退步。
九经三事殿是畅春园正殿，为圣上驻跸畅春园时临朝礼仪之所，地位超然，堪比紫禁城太和殿、乾清宫。
四阿哥迈进门，稍稍站会儿，才适应殿内黑暗。模糊黑影里，高高在上龙椅上，坐着个人。
四阿哥有些踌躇，但还是步步地走过去，“皇阿玛？儿臣参加皇阿玛。”
“胤禛……”
康熙帝声音听起来似乎没什
变化，只是略微沙哑些，“走上来……”
深吸口气道，“你带着几个侍卫跟
回去，其余人留在这里。”
“是，”傅鼐领命，赶紧退下。
四阿哥转头看向苏伟，“你——”
“你放心，在这儿等你，”苏伟拽住四阿哥衣袖，轻轻摇摇，“要是太伤心，就偷着哭哭，不要把自己憋坏。”
“嗯，”四阿哥点下头，又将人拉进怀里，使劲抱把，“等，等来接你！”
四阿哥时惊诧，疑惑自己是不是听错。
康熙爷转头看向四阿哥，嘴角轻弯，“等你坐上这个位置，有天，你会明白朕意思。”
“皇阿玛……”四阿哥稍稍向后退步。
“朕也没有想到
“皇阿玛，儿臣不敢！”
“有什不敢？”
康熙爷放下手，突然笑笑，拍拍身边空位，“你们这些孩子，不都盼望着有朝日能坐在这儿吗？如今，朕终于要退位让贤。”
“皇阿玛，您只是病……”
“别再哄朕，”康熙爷环抱着那只龙头，转过身去，有些不耐烦地吐口气，“这些话，朕这辈子听得太多。”
四阿哥愣，看看眼前玉阶，又抬头看看龙椅上人，“皇阿玛？”
“上来！”
康熙爷声音严厉些，四阿哥犹豫片刻，终是抬起腿……
迈上这走上龙椅最后几阶，四阿哥停住脚步。
此时，他看清龙椅上人，过分干瘦身体，紧靠着龙椅侧，手环在那硬邦邦龙头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勉强支撑住。
畅春园
四阿哥到畅春园时，天色已经擦黑，梁九功等在偏门，将雍亲王路引到九经三事殿。
“皇阿玛怎在这儿？”四阿哥不解，“皇阿玛不是应该在寝殿休息吗？”
“王爷进去吧，”梁九功停在殿门前，“万岁爷执意来此，奴才们也没有办法。”
四阿哥转头看向九经三事殿大门，门内黑黢黢，并没有亮灯，许是怕人注意，这路上奴才估计也都被梁九功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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