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12）

杨克说：你太乌托邦！有次听见父亲说，中国前途，就在于把农耕人口数减少到五亿以下。可是农耕人口恶性膨胀势头谁能挡得住？连

吾父可汗之骑士英勇如狼，其敌人则怯懦如羊。

——《阙特勤碑文》转引自（法）勒尼·格鲁塞《草原帝国》

高原初夏阳光，将盆地上空浮岛状云朵照得又白又亮，晃得人睁不开眼睛。空气中弥漫着羊群羊羔嚼出山葱野蒜气味，浓郁而热辣。人们不得不时时眨下眼睛，滋润下自己眼珠。陈阵睁大眼睛观察新草场和新营盘阵地，他太怕母狼带狼群来抢夺小狼和报复羊群。

二大队三十多个蒙古包，扎在盆地西北接近山脚缓坡上。两个蒙古包组成个浩特，浩特与浩特相距不到里，各个生产小组之间也很近。这样营盘安排要比以往各组相距几十里驻营间距，紧几十倍。毕利格和乌力吉下令如此集中扎营，显然是为防范新区老区狼群轮番或联合攻击。陈阵感到额仑狼群无论如何也攻不破这样密集人群狗群防线。只要个营盘遭狼袭击，就会遭到无数猛狗联合围杀。陈阵稍稍放下心来，开始眯起眼睛欣赏新草场。

大队几十群牛羊马都已开进新草场，处女草地天之间就变成天然大牧场。四面八方传来歌声、马嘶声、羊咩声和牛吼声，开阔大盆地充满喜气洋洋人气、马气、羊气和牛气。

陈阵和杨克羊群长途跋涉以后都累，散在蒙古包后面不远山坡上吃草。陈阵对杨克感慨道：这片夏季草场与去年那块草场真有天壤之别，心里有种开疆拓土般自豪，舒畅还是多于遗憾。有时觉得好像在梦游，把羊放到伊甸园来。

杨克说：也有同感。这真是个世外草原，天鹅草原。要是没有包顺贵，没有知青，没有外来户就好。额仑牧民肯定能与那些白天鹅和平共处。在天鹅飞翔蓝天下牧羊，多浪漫啊，连伊甸园里可能都没有白天鹅。再过几年，娶个敢抓活狼尾巴蒙古姑娘，再生几个敢钻狼洞蒙汉混血儿，此生足矣。杨克又深深地吸口草香，说道：连大唐太子都想当个突厥草原人，更何况。草原是个爱狗和需要狗地方，不像北京到处都在“砸烂狗头”。这个“反动学术权威”“狗崽子”，能到草原扎根安家就是最好归宿。

陈阵反问道：要是没有知青就好，你不是知青啊？

杨克说：在灵魂诚心诚意拜过狼图腾以后，就是个蒙古人。蒙古草原人真是把草原当做比自己命还重要大命。到牧区以后，觉得农区来人真可恶，难怪游牧民族要跟农耕民族打几千年仗。要是生在古代，也会像王昭君那样主动请求出塞，哪怕当昭君卫兵随从也干。旦打起仗来，就站在草原大命边，替天行道，替腾格里行道，替草原行道。

陈阵笑笑说：别打啦，历史上农耕与草原两个民族打来打去，然后又和亲又通婚，其实们早已是中原和草原民族混血后代。乌力吉说过，这片新草场能让额仑人畜松快四五年，如果乌力吉立这个大功，能重新上台就好。关心是乌力吉和毕利格他们草原力量，能不能抗过掠夺草原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