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南门到,去北京大学同志,请下车!”售票员高声报着站名,在新月听来,这是专门说给她听。其实,她已经提前好几站就离开座位,等在车门口。车到站,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来,哥哥已经等在路边,正向她招手呢!
辆印着“北京大学”字样大轿车从他们身旁开过去,
新月脸上又蒙上层阴云。她默默地站片刻,妈妈没有出来,她也不好再进去,就转过身来,跟着哥哥朝外面走去。
姑妈把她送出院门,又跟着走到胡同口,看着兄妹俩上大街,她还站在那儿,朝这边望着。
他们直走到十九路公共汽车站,哥哥把她先送上汽车,才上自行车。
“十九路坐到头儿,你在动物园下车,再倒三十二路,在北大南门下车。打听好,报到在南门,在那儿等你!”他对新月说。
“说不定先到呢!”
,回来看您。几天时间,眨眼就过去,您等着,啊?”新月也觉得心里阵酸楚,对这个家,她还是有些依恋,尤其是对姑妈。唉,姑妈!姑妈诚心诚意地打发她走,又舍不得她走;她走,姑妈会寂寞!
“哎,哎……”姑妈答应着,脸上做出笑容。
哥哥闷声不响地走进来,把她行李提到院子里,捆在自行车后座上。
本来,她中学时同学陈淑彦说好要来送她,她不等陈淑彦。高考时候,陈淑彦报是轻工业学院,两人拉过“钩儿”:但愿都能如愿以偿;万只有个人考上,没考上就送考上,考上就等于“代表”两个人上大学。结果,陈淑彦落榜!新月去看她,她流着泪说:“新月,命不好!但是为你高兴,真!还是要去送你,说过话得算数!八月三十号上午,说定,你在家等着……”可是,新月怎能忍心这样做呢?命运,让青年们去互相争夺,就已经够残酷,再让失败者为胜利者送行,那简直是在她好友伤口上撒盐!“淑彦,别骂,”她在心里说,“咱俩报不是同个学校,也不是同个专业,相信不是抢你位置!但是,你是无法分享幸运,不愿意刺激你!”她把离家时间暗暗提前天,“淑彦,原谅不告而辞吧!”
“走吧!”哥哥已经把行李捆好,站在院子里等她。
“不会,比汽车跑得快!”
“为什?”
“因为……因为骑车逢站不停嘛!”
这倒是大实话!汽车在和哥哥自行车赛跑,几站过去,她就在马路上找不到哥哥影子……
车窗前,凉风习习,路旁国槐树、白杨树向后面退去,新月心像鸟儿在飞,啊,湛蓝澄净初秋晴空!
穆斯林葬礼
第四章月清(2)
新月走出西厢房,院子里铺满阳光,微风吹拂着海棠树,沙沙作响。爸爸已经上班去,走之前只对新月说句:“放心,你好自珍重吧!”而妈妈,这会儿却还在上房卧室里,没露面儿。她不打算也对女儿说句什吗?
“妈,走。”新月走到上房廊下,朝着里面说。
“走吧,走吧,早晚有这天……”妈妈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真像打发女儿出嫁似那不大情愿而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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