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绶昌也就手儿送个人情:“带出徒弟,你算是最有出息个!当年亦清见在世时候,就说过……”
这时玉儿捧上茶来,蒲绶昌接过茶,看玉儿眼,感叹道:“喔!梁二姑娘也已经这大?亦清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呢,这颗老友心也总算放下!”
玉儿听他这厚颜无耻地为自己贴金,心中暗暗好笑,但她不像姐姐那样当面揭人家短,只是温和地笑笑说:“奇哥哥经常念叨您呢!蒲师伯今天肯来捧场,们做晚辈也觉得光彩!蒲师伯,就请您过目吧!”个邀请手势,就把话题引到展品上去,希望他早点儿看完早点儿走,省得言多语失,再生出什枝节。
蒲绶昌微笑着说:“好,好!”他本来就是来
想,就不再和韩太太般见识,“好男不跟女斗”,何况自己还是个长辈!
韩子奇边搀着蒲缓昌往里走,边琢磨着:这老家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来者不善!三天“览玉盛会”,眼看着大功告成,圆满结束,谁料到临儿来这个丧门星,他安是什心呢?依韩子奇心,要是当众把蒲绶昌奚落顿、羞辱番才解恨!但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能让蒲绶昌把这个展览给闹砸,如果那样,就正好遂蒲绶昌心愿!现在,得哄着,忍着。十几年来,韩子奇别本事不说,光这个“忍”字,就练得可以,“韩信能忍胯下辱”,“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是自古来兵家经验之谈啊,不然,韩子奇岂能有今日?奇珍斋又岂能有今日?
穆斯林葬礼
第七章玉王(4)
院子里些将要散去看客,见韩子奇毕恭毕敬地搀着蒲老板来,便随波逐流,复又跟着回来。蒲绶昌昔日在玉器行里名气、地位,人们不是不知道,韩子奇这尊重他,谁还敢冷落?认得,不认得,都上前拱拱手,问个好,蒲绶昌自尊心得到满足,不觉飘飘然起来,大模大样儿地随着韩子奇朝东厢房走去。众人都跟在后头,想听听这位行家对韩子奇“览玉盛会”有何高见。
迎门便看见那副槛联:“奇技惊天,脉青蓝出圣手;珍藏冠世,千年璀璨聚名庐。”蒲缓昌默读遍,觉得很不是滋味儿;哼,太过分,太过分……
心里这想着,蒲绶昌眼睛又移向上面横披,看见“玉王”二字,便按捺不住,瞥瞥韩子奇说:“子奇,你竟然敢称‘王’啊?”
韩子奇谦逊地笑笑:“哪有这样胆子!这不过是朋友们过誉之辞,希望不要辜负梁师傅、蒲师傅栽培,也不要断‘博雅’宅老先生遗风,想这也是番好意。师傅如果觉得不妥,那就……”
蒲绶昌当然不能让他当众取下来,听他这样解释,也不好反驳,就宽宏大量地笑笑:“那就留着吧,让们玉业同仁共勉!”其实他心里想是:千里逐鹿,还不知鹿死谁手呢,既然“博雅”宅能换主人,焉知日后“玉王”荣誉就不能易手吗?他倒是想得很远!
韩子奇请蒲绶昌落座,吩咐玉儿沏茶,又连忙拣蒲绶昌爱听话说:“知道师傅眼界高、心胸大,想不是自个儿买卖,是玉业同仁。子奇不才,但师傅教诲永不敢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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