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亨特,这几年他跑得勤,从奇珍斋赚不少钱,当然,奇珍斋也从他身上赚不少钱。韩子奇风头越出越大,还沽名钓誉,搞什“览玉盛会”,竟然有这多人捧场,甚至送给他“玉王”之称,让蒲绶昌简直不能容忍!他明令本店切人等都不许去看韩子奇什“展览”,但是,却挡不住风言风语往汇远斋传来,越传越邪乎,人家“展览”三天,门庭若市,他这里却冷冷清清。无人问津,柜上伙计们无事可做,就叽叽咕咕地大谈韩子奇,羡慕之情溢于言表。蒲绶昌受不、坐不住!商人,最不能忍受就是在竞争中自己失败、他人领先,最不忍看就是对手兴旺发达,犹如赌场上红眼赌徒,他认为别人切都本应该属于自己,每输次都激起更大野心,东山再起,力挽狂澜,转败为胜,致强敌于死命,是最大享受!何况,蒲缓昌又不是个仅仅为盈利而活着般商人:他有双识宝慧眼,却眼睁睁地看着奇玲异宝源源流入奇珍斋;他有双聚宝巧手,却束手无策地听任韩子奇大显神通……这切,都是他不堪承受耻辱!他宁可在竞争中死去,也不肯在冷落中偷生!妒嫉,这种被人诅咒东西,却又是人赶不走朋友,当你失意时候,它悄悄地来,凭空使你产生自信和力量。痛苦已极蒲缓昌就是这样突然有极大动力,哼,俗人们,汇远斋还没有败涂地呢,奇珍斋也未必真多强大,蒲缓昌倒是要去领教领教!
于是,在“览玉盛会”最后天最后时刻,他出人意料地雇辆洋车,来!
进“博雅”宅大门,迎面碰L韩太太。韩太太把天星交给姑妈去管,手上就没有缠手事儿,心说松宽松宽,和左邻右舍说说话儿,刚走到垂华门外头,就瞅见“堵施蛮”,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猛地想起家破人亡往事,心里股血涌到脸上,脱口说:“哟,太阳打西边儿出来,这不是蒲老板吗?少见啊!记得,自打爸爸‘无常’那年,十几年都没瞅见您登过们家门儿,横不是您走错地方吧?”
蒲绶昌本来就是不甘寂寞,憋着气来,怎能受得她这样冷遇?正待破口大骂,又没有词儿,人家确实没邀请他,是他自己要做不速之客啊!可是,既然已经进门,又不好转脸就走,时尴尬地僵在那儿,进退两难。这时,韩子奇迎出来。
“噢,师傅!”韩子奇刚才在里边听说蒲绶昌来,赶紧出来迎接,紧走几步,笑眯眯地伸手搀住蒲缓昌胳膊,“哎呀,展览这点儿小玩艺儿,没料到惊动师傅大驾!原先,内人倒是说来着,该请师傅来指点指点,寻思您忙啊,保不齐不肯赏这个脸,就没敢麻烦您。看看,您老人家自个儿来,这叫多高兴!有您这位德高望重长者来压轴,这出戏唱得才算圆满!师傅,您里边儿坐!”
这几句话,及时地给蒲绶昌个台阶儿,把刚才被韩太太激起来怒气消大半。不管怎着,蒲缓昌曾经是你师傅,“日为师,终生如父”,你韩子奇走到天边儿,敢不承认是徒弟?名师才能出高徒,随你有多大能耐,上边还有呢,水高漫不过山去J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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