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啊!肋条骨都折?”这是大姐声音,慌慌,夹杂着哭泣声。
“病人家属请保持安静,不要激动……”
“们怎能不‘激动’啊?”这是妻子声音,“大夫,们家子命都换在他手里,他要是有个好歹,们可怎……”她说不下去,悲切地哭泣。
“瞧您,又哭,又哭,哭有什用啊?”这是儿子声音,“别在这儿裹乱,让人家大夫踏踏实实地治……”
“天星,你不知道妈心!”又是妻子声音,“你爸爸哪天上班儿,这心不跟他去?怕他累着,怕让车给碰着,都快六十人,什都搁不住,得留神,留神,可他偏偏还是没听到心里去!今儿这是怎?……”
…”
“啊?!”新月突然像被雷电击中,脸上顿时失去血色,剧本《哈姆雷特》落在地上!她两手冰冷,瑟瑟发抖,慌乱地抓住罗秀竹胳膊,“怎……怎……”
“具体情况……也没来得及问……电话很急,是你爸爸单位里打来……”
“爸爸……现在在哪儿?”
“已经送同……同仁医院!”
韩子奇胸口猛地阵刺痛,他发出声痛苦呻吟,心说:你哭吧,埋怨吧,毁就毁在听你话!他记起灾难发生之前切……
今天上午,他和往常样,坐在自己办公桌前,泡上杯酽酽茉莉花茶,打开桌上卷快浩繁资料,这是自从1951年他在特种工艺品进出口公司参加工作以来,所经手、过目珠宝玉器完整记录。当然不包括他家里“密室”中那些个人收藏品,同行都知道,他奇珍斋早在解放之前就破产倒闭,他所有收藏品都散失。他是由于在玉器鉴赏方面久负盛名而受聘于解放后成立国营公司,成为国家干部。而在这之后公私合营运动中,那些家产远远不如他店主、作坊主则都成资本家、小业主,入另册。些人不由得感叹:“韩先生真是识时务俊杰,破产也破得及时!”而他自己心里
郑晓京当机立断:“韩新月,你赶快去吧!不管发生什情况,定要沉住气……”
新月不顾切地冲出宿舍,向楼下跑去!重伤?爸爸怎会受重伤呢?是烧伤?轧伤?撞伤?爸爸工作是没有这些危险,怎会呢?不管发生什情况……这句话意味着什?她连想都不敢想下去,会发生什情况呢?爸爸重伤会到什程度?……啊,切都有可能,命运从来不怜惜任何人!可是,她不能失去爸爸啊,她自幼依赖慈父,第个英语老师,最坚决地支持她上北大人,全家顶梁柱……啊,爸爸,爸爸!
她奔出二十七斋,奔出南校门,奔向三十二路车站,脑子里老是闪着那两个不祥字:重伤!重伤!啊,她什也不想,让头脑变成片空白,只希望赶快见到爸爸!
韩子奇悄无声息地躺在同仁医院急诊室里。他感到自己头部、胳膊、腿、胸部……到处都在火辣辣地疼。两只手在他身上摸索,冰凉听诊器在胸前游动。他闭着眼,无力睁开。
“清理创口,注射止痛针、破伤风,”他听到大夫说话声,是在命令护士,“然后做Ⅹ光透视,确定肋骨骨折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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