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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月晦(9 / 23)

明白,这只不过是个历史误会而已,并不是有意投g,m之机。但是,他那些价值连城珍宝却因此而保存下来,轰轰烈烈社会主义改造没有拔掉他根毫毛。他为此而暗自庆幸,但也留下无穷忧虑,他知道,旦他“密室”公之于世,他厄运也就要到来……他时时如履薄冰,兢兢业业地工作,总觉得自己是条“漏网之鱼”,又不知道那张“网”什时候把它也装进去。到天,他切伪装都将被剥去,还怎做人呢?他害怕那到来,却又像在随时等着它到来。他在“网”外自觉地扮演被“利用、限制、改造”角色,和那些正式戴着“资本家”帽子样。这样小心翼翼地等待结果,是把这种等待拖得更久、磨得更苦。就在这心惊肉跳十年中,他竟然积累厚厚摞资料,这也是特艺公司份珍贵文献。近几年来,由于他年纪大,领导上就不再让他参加门市收购、洽谈外销等方面繁重工作,而让他摆脱日常事务,把几十年来丰富鉴赏经验整理出来,以作同事们业务上借鉴,并且留给后人。他便搬出大摞资料,选择其中有代表性、有较高艺术水平和文物价值,逐条加以记载、分析,这部书总名为《辨王录》,他已经完成将近。但他并没有真正脱离业务,他办公室和业务室仅有墙之隔,遇有新鲜东西和疑难问题,同事们仍然常常向他请教,他也乐于放下手头工作,和他们起观赏、研究番,这是他平生最大嗜好,最大乐趣,也为他目前所做工作不断提供新资料。

现在,他正在用放大镜细细观赏张“墨玉衔莲鳜鱼”照片,原件是五年前他亲手在门市上收购,如今已是故宫博物院藏品。那鳜鱼通体墨黑,惟有口中所衔朵莲花,洁白无瑕,分色巧用,刀法洗炼,造型古雅。他翻开原始记载,上面写制作年代是宋,他反复看照片,认为当初判断无误,可以列入《辨玉录》。他郑重地落笔:墨玉衔莲鳜鱼,宋……

“二五眼,你本事是跟师傅学,还是跟师娘学?”

穆斯林葬礼

第八章月晦(5)

门外边,传过来经理声音,他知道,爱开玩笑经理又在拿二五眼开心。“二五眼”是位营业员外号,虽然年纪也有把,眼力却不甚高明,有时在对玉器鉴定中不免闹点儿“关公战秦琼”之类笑话,便被同事们尊称为“二五眼”。但此人虽然眼力欠佳,脾气倒还好,当面叫他,也不急不恼,像刚才经理所说“是跟师娘学”这句话,就等于明打明地嘲笑他当年学艺无所获,白白地拜师。这话如果落在别人头上,准得翻脸,可是“二五眼”却不在乎,听得他在那边说:“怎,经理?‘冷眼观炝绿’,这眼不含糊!”

“什‘冷眼观炝绿’?这是炝绿吗?”

也没说是炝绿啊,这是碧玉,昨儿不就告诉您嘛!”

“这哪儿是碧玉?明明是翠嘛!‘二五眼’,你可真是二五眼!”

“二五眼”却不服气:“告您说,翠活儿可容易搀假噢,绿料石、绿玛瑙、绿澳洲玉,人家都拿来当翠卖,您可别把什都认成是翠!这只玉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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