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不要!”新月把那只翠如意又递回去,妈话刺她心,听听,妈过去给哥
“啊,这倒是真好玩儿!”新月接过去,爱不释手,“淑彦,你看!”
陈淑彦凑过来,“呀!这真是好东西呢……”
韩太太愣,韩子奇也愣!那是只翠如意,是天星小时候挂在脖子上吉祥物,它让人见,猛地就像倒退二十多年!不,二十多年早就过去,天星都已经二十六嘛!
“这东西……你还留着呢?”韩子奇喃喃地说。
“留着,给新月留着呢!”天星说,“今儿就给她!”
也不能用眼神流露,所以,他不敢让女儿看他眼睛,怕她透过父亲笑容,看到埋藏在里面深深痛苦。他低着头,把小小蜡烛枝枝插在蛋糕边沿上,那呻情,仿佛是年轻时候精雕细刻件心爱玉活儿。每插枝,他嘴里都轻轻地数着:“,二,三……”最后枝插完,“十八,”他收回手,两只手攥在起,喃喃地说,“女儿,十八岁!”
韩太太笑笑说:“瞧你爸爸,跟老小孩儿似,哄着你玩儿呢!”
姑妈从厨房里跑过来,瞅瞅说:“咳,你们弄洋玩艺儿?那边儿把吃面卤都打好!”
“就甭管洋、土,都是讨个吉利,只要孩子喜欢,咱们就两样儿都搀和着来!”韩太太宽容地说,和去年今日相比,她似乎想得开多。这当然是因为新月病,但还有个原因。这蛋糕是在清真食品店订做,虽是“洋玩艺儿”,也能够接受。
“哎,姑妈,”陈淑彦从桌旁站起来,跟着姑妈往厨房走,“那卤,您搁盐多吗?”
韩太太不悦地看天星眼,说:“你送她什不成啊?偏把这个给她?这是你小时候过生日戴上‘长命锁’,得留着传宗接代呢!”
“什‘传宗接代’?”天星瞪着眼说,“宁可断子绝孙,也希望新月万事如意!”
陈淑彦在旁边红脸,这话让她没法搭茬儿。
“你胡说什?”韩太太生气,“你凭什‘断子绝孙’?”
姑妈赶紧跑过来:“哎,哎,天星这孩子,好话也说得不中听,他意思……”
“放心吧!”姑妈笑着说,“就是把自个儿姓什都忘,也忘不新月忌盐!这卤啊,做两样,新月口轻,大伙儿口沉!还特为把卤多做好些,街坊四邻,甭瞅平常日子没什来往,这回也得都给他们送点儿去,让他们都吃吃们新月长寿面!”
新月心里升起股暖流,姑妈心和她是紧紧地连着。
坐在旁边天星,还直没吭声儿。他今天回来得比哪天都早,还特地理发,进门就钻到东厢房去,换件新白衬衣。这会儿,他抬起头对妹妹说:“新月,送你样东西……”
“哥,你可别再给钱,”新月想起上次过生日,哥哥给她二十块钱,就说,“现在反正……”话说半,忽然又住口,现在不上学,用不着钱,这是她不愿意正视、不愿意说。
“不是钱,”天星赶快说,妹妹心里想是什,脸上就能带出来,他看就明白,生怕她再说出伤心话来,就把兜儿里东西拿出来,递给新月,“给你个小玩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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