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哪里有这简单呢?
“同学们当中流传着个说法儿,”郑晓京不想回避,咬咬嘴唇,似乎在模仿电影里哪位政治委员神态,停顿下,两眼专注地望着楚雁潮,“说您——在和学生谈恋爱!”
楚雁潮愣,枝箭突然从他根本不曾提防方向射来!
他脸不觉微微地红。个二十六岁、未婚青年,当别人直言不讳地点到他婚姻恋爱问题时,不管所说
出山”关于入党动员,只能不之。现在惟出路是撤退,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唉!”她无可奈何地叹息,以表示她对于楚老师不佳身世深表同情但又爱莫能助,然后寻找适当结束语,“不管怎样,您还是应该相信党!个人出身是不能选择,但是仍然可以选择g,m道路!”
楚雁潮不能领受这种居高临下同情,不能忍受这种充满教训意味安慰。他明白,在郑晓京心目中,他现在已经被归入哪些人行列!“这,懂,”他终于忍不住说,“你对自守礼、谢秋思不是经常这样讲吗?”
郑晓京疑惑地看他眼,她听得出其中包含抵触情绪!她过去在白守礼、谢秋思身上也曾隐隐约约地感到过这种情绪!难道楚老师在思想深处果然和他们有某种共鸣吗?怪不得……
已经欠身准备告辞郑晓京又稳稳地坐定。“楚老师!党阶级路线是十分明确、坚定不移,们应该正确理解!个人,无论出生在什家庭,只要坚决跟着党走,就有光明前途!您是们老师,对您向是非常尊重,希望您能够把们这个班带好,做们表率。对们每个人来说,都应该自觉地抵制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思想意识侵蚀,在各方面严格要求自己,注意在同学们当中影响……”
楚雁潮简直要怒而逐客!这样教导,他已经反反复复听十几年,却至今也不知道自己家庭到底算什阶级、他本人算什阶级,又受多少“侵蚀”!但是,当他听到那最后句话,却又不像已经听惯老套,似乎在“暗示”他已经“影响”学生。“噢?带坏同学们?如果是个不称职班主任,那就请求组织上……”
穆斯林葬礼
第十章月情(16)
“楚老师,不要激动,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这样提醒您,完全出于对您尊重,为维护您威信。”郑晓京并没有因为空气突然紧张而慌乱,她刚才含蓄“提醒”原不是泛泛空谈。个问号正在她脑际盘桓。如果说,在她刚才跨进楚老师书斋时对那个问号还是漠视并且不屑于提出,那,现在却变得重要,答案也似乎可以触摸。“楚老师,有件事,本来不想跟您说,也不相信。可是,既然班上对您有些议论,还是注意点儿为好……”
果然是有放矢!楚雁潮根本不知道她绕来绕去指到底是什,但决不惧怕。在北大七年多,除尊奉母训“好好读书,好好做人”现在又加上“好好教书”之外,他自信没有可供他人攻击口实!“有什话,你就直说吧!”他打断郑晓京“和风细雨”,倒希望干脆“电闪雷鸣”,大不就是不当这个班主任嘛,躲进书斋里安心译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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