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对不住?又没跟你搞对象!”大师傅把炒勺撂,转过身来,两只胖胳膊往胸前叉,冷着脸说,“你小子不地道!小容子哪点儿对不住你、比不上你?你翻脸无情,愣把人家给甩!”
食堂里,吃饭、卖饭、做饭,片哗然!当着新郎提旧情,真是哪把壶不开专提哪把壶!人们轰地围过来,有等着看热闹,有急着去劝解,怕韩天星这个倔小子犯拧劲,能把那个胖者头儿打扁喽!
天星心里咯噔声,他本以为,他和容桂芳好也罢,歹也罢,厂子里无人知晓,谁料这种事儿是根本瞒不住人,如今当众被抖落出来!如果这个胖老头儿
呢,下午该到医院去看新月。但是出门时候忘告诉淑彦,也忘告诉妈:下班他得先奔医院,回家可能要晚点儿。这不要紧,她们也都知道今儿是探视日子。他在车间里于活儿,外边下着大雨,看样子时半会儿停不。这也不要紧,他带着雨衣呢,就是天上下小刀子,他顶着铁锅也得去看新月,不能让新月盼亲人盼不着,失望。心里想着新月,干活儿时候就老看表,希望时间过得快点儿。
中午,他到厂子里清真食堂去吃饭。
进门,就碰见容桂芳端着饭盒出来,他心里别扭,低头就过去。他跟她没话。
年轻炊事员正在窗口卖饭,瞅见他进来,老远就嘻嘻哈哈地说:“哟嗬,小韩师傅婚假休得不短啊,今儿才冒影儿!怎着,给们带喜糖来吗?”
天星猛然想起,自从结婚,今儿是他头回进食堂,这些天,家里吃东西过剩,都是结婚时候富余,姑妈就让他带饭,每天装满饭盒。今天没带,是姑妈忘给他?还是他忘带来?早晨走得匆忙,想不起来,反正是没带,肚子饿才想起进食堂,却忘记他还没请食堂里师傅们吃喜糖!其实,天星婚假结束来厂里上班时候,因为妹妹住院,他心里那点儿兴头早没,本车间里同事因为比较要好都去吃喜宴,他也就没再散发喜糖。可是,忘别人不要紧,不该忘清真食堂里师傅,他们都是穆斯林,有着比别人更近层感情。可是他偏偏给忘!
“哎呀,这……”实心对人天星不好意思,红着脸,站在买饭窗口前,感到犯个不可饶恕过错,支支吾吾,“那什……明儿带来吧!”
没想到,里边儿掌勺大师傅用铲子敲打着炒勺说:“明儿你也甭带来,这样儿喜糖,们不待见!”
天星愣,觉得受到侮辱!他这个人,历来吃软不吃硬,没受过这样冷言冷语。和同事相处,他礼貌待人,你敬尺,敬你丈。结婚送喜糖,送是情分,不送是本分,他也不欠谁,就是晚天送,也不至于招人“不待见”,当面挨撅!心里憋不住火,就说:“师傅,您这是怎说话呢?”
大师傅斜眼瞅着他,慢悠悠地说:“你没听明白是怎着?那糖啊,变味儿,就没人吃,吃也得吐出来!”
天星脸像猛地被人抽巴掌,憋得发紫,脖子上青筋直蹦,他听得出来,这决不止是挑他礼,话里还有话!“师傅,明人不说暗话,您把话说清楚,韩天星哪点儿对不住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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