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天星突然发出声沉闷哭喊,抱着脑袋蹲到地上,“您想见、不想见,都没!”
“啊?!”晴天霹雳把梁冰玉震昏!
她手中提着圆圆纸盒啪地落在地上,纸盒裂开,那里面是块精致生日蛋糕!今天是阴历六月初五,是女儿生日,她记着呢,才赶在这天来到,万万没有想到,生日已是“名祭”!
巍巍西山,片蓊郁葱宠,像是用碧玉、用翡翠铺成。
山脚下,丛林茂密,绿阴森森,累累硕果把枝头压弯,将要成熟桃子、梨、苹果垂下来,像是要亲吻那肥沃土地。
亲妈妈呀!妈妈想你,想你!你叫声妈妈吧!”
泪水涌出陈淑彦眼睛,她胸中掀起狂涛巨浪!
“小姨,小姨……”她颤抖着说,“不是新月,是天星爱人哪!”
“天星?天星在哪儿?新月在哪儿?”梁冰玉放下陈淑彦,急切地往垂华门跑去!她到家,既然天星在,新月也定在,这个家没搬走,女儿在里边呢!
“小姨,”陈淑彦寻思着该怎对她说呀?只能答非所问,指着倒座南房说,“进这屋吧,里边儿早不是咱!”
这就是当年回民公墓。场人间浩劫也殃及死者,土坟和墓碑都荡然无存,只留下这肥沃土地,每年滋养出丰硕果实。
穿过果树之间空隙,梁冰玉默默地徘徊,踏着那松软、褪黄色土地。
穆斯林们遗骨和灵魂总不会因为土坟、墓碑消失而消失吧?他们和这沃土、和这果园并世长存。地面上没有任何标志,也就没有人再惊扰他们,他们将永远在这片苍翠果园里安息。
《古兰经》中曾用那优美语言描述令人神往后世天园!那是人间没有乐园,那里浓阴蔽日,芳草
倒座南房里,天星耷拉着脑袋,正在和儿子青萍起吃早点:薄脆、芝麻烧饼。待会儿吃完,他和淑彦还得赶紧去上班,奔命,挣钱。两个孩子去上学,青萍十六,正上高中,妹妹上初中,哥儿俩个学校,都在回民中学,天星和新月都是从那儿毕业。
望着突然归来小姨,天星呆,傻,脸阴沉得像个青铜疙瘩,厚嘴唇哆嗦着,眼睛里闪着泪花。
故园虽在,人世沧桑。这个家变得不可辨认。梁冰玉走进倒座南房,觉得像走进别人家,切都是那陌生,“只剩下倒座?”她喃喃地说,像是发问,又像是自语。
天星言不发。没法儿向她解释,肚子话没法儿说!难道要说房子吗?现如今上边儿倒是要“落实政策”,统统退还给天星,还要当“文物”保护。想起来“保护”时候,它已经破烂不堪。你们爱怎保护就怎保护吧,天星不要,两个工人挣不几个钱,没那大开销,五间倒座就够,里院谁爱住谁住,管不着!抄家抄走那些玉,本来也应该退还,因为文物价值极高,就折价归公,发给天星笔数目惊人钱,算是对他“捐献文物”奖励。天星不要!爱玉人没,钱还管什用?儿孙不靠祖业,靠自个儿两只手挣钱!
这些,其实也不是梁冰玉所关心。她只急切地问:“家里人都在哪儿?新月在哪儿?”她迫不及待地要见,其实只有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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