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诀没说话,把纸巾放在他腿上,收回手。康童眨眨眼睛,趁没人注意他,拿纸巾在眼睛上按下。还没抬起头,看到连诀把什东西放在他面前。
“吃饭。”连诀接过他手上用过餐巾纸丢进旁边垃圾桶
康童在心里默默地补充,还没过十岁生日。
陈褚连把酒杯放下,语气不变,扫过来眼神却带着家长特有不满:“这大怎连个饭都不会吃?”
康童吓跳,手里刀叉掉在桌子上,碰撞出突兀声响。
餐桌周围蓦地安静下来。
康童无措地低下头,视线余光留意到连诀手臂上肌肉绷紧些,顿时更慌张,两只手立刻从餐桌上放下来,轻轻吸吸鼻子。
“陈太太。”连诀说。
“陈太太好。”康童很快学道。
女人不高兴地瞪连诀眼:“乱教,叫什太太,童童叫阿姨。”
康童迟疑下,还没开口,陈褚连皱着眉低声呵斥:“你才是乱教,乱辈分。”
“有什辈分?”女人若无其事地把散在耳鬓卷发撩到耳后去,还看着康童笑,“童童想叫什都行,不用理他们。”
头细微地蹙起来。
连诀神色不变,微微笑下,没说话,安静地拢过康童肩膀,再招来佣人把掉在地上开心果清理掉。这动作虽然不算什,但康童内心不安似乎就此被抚平,他眨眨眼,用力忍住想哭酸楚。
时没人说话,沉默得有些不正常。
“宁雪后天回国,她和你说吗?”陈褚连忽然说。
连诀顿下,说:“嗯。后天过去接她。”
到底是陈褚连旁边女人先看不下去:“吃饭就吃饭,吓唬小孩子做什。”
连诀声音也比先前冷些:“最近比较忙,没抽出时间教他。吃饭吧。”
康童没敢再去碰刀叉,两只手在桌下紧紧绞着桌布边缘垂下穗子,担心自己再给连诀丢脸,泪在眼眶里噙着,也没敢掉出滴来。
他很小声地抽下鼻子,试图把眼泪憋回去,旁边递来张餐巾纸。
他瓮声说:“爸爸,没有哭呀。”
从小寄人篱下,他敏锐地意识到这家人关系似乎并不简单。康童不敢说话,礼貌地点点头,但再没敢把脑袋抬起来,只能装作什也不懂地继续吃饭。
在家时候,阿姨为照顾他,多数时候是做中餐。但陈褚连家晚餐不太样,做都是西式餐点,光是酒杯就摆排,三副餐具从内到外排开,辉煌灯光罩在雪亮餐具上,晃得他不知所措。
康童不太会用刀叉,切牛排时候金属餐刀划在瓷盘上声音有些刺耳。
陈褚连抿口酒,忽略这声音,转头问连诀:“小孩多大?”
“十岁。”连诀说。
陈褚连脸上总算带进点笑意,摇摇头:“合着你们都已经商量好,那她去麻烦你,也不用再管啦。”
连诀点点头:“您言重,不麻烦。”
之后留在陈褚连处用晚餐,几人入座后,有个漂亮阿姨从楼上下来,抚着陈褚连肩,在他旁边位置坐下。
“小诀来?”女人先和连诀招呼声,看到康童时候眼睛弯起来,笑得很温柔,“童童?是叫童童吧?”
康童不知道该怎称呼,只好点点头,然后求助般地看向连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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