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嗝,脸上泛着光辉,不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爷爷傻笑,爷爷说:兔崽子,笑个什?下个臭象棋还有功?父亲说:有意思。然后倒头睡。下乡之后,眼不见心不烦,爷爷知道在农村也要下,看不见就算吧,只要别饿死累死就行。从父亲偶尔透露只言片语判断,确如爷爷所料,在农村下四年棋,封信也没写过。后来没人与他下,又弄不到棋谱,就自己摆盘,把过去下过精彩棋局摆出来,挨个琢磨。回城之后,分到工厂,那时虽然社会不太平,工厂还是工厂,工人老大哥,人人手里只铁饭碗。刚进工厂没多久,举行象棋比赛,父亲得第名,赢套印着“大海航行靠舵手”被罩。母亲当时是另个车间喷漆工,看父亲在台上领奖,笑得憨厚,话也不会说句,顿觉这人可爱又聪明,连眉毛上那根黑毛都成可爱又聪明缩影,经人说合,大胆与父亲谈上恋爱。爷爷看有媳妇送上门,当即决定拿出积蓄,给母亲买辆永久牌自行车,黑漆面,镀钢把手,斜梁,座位下面有层柔软结实弹簧,骑上去马上比旁人高块。母亲非常受用,觉得家子人都可爱,到礼拜天,就到父亲家里来干家务,晒被,擦窗,扫地,做饭。吃过饭,掏出托人在百货商店买瓜子和茶叶,沏上茶,嗑着瓜子,陪爷爷聊天。
有次父亲站起来说:你们聊着,出去转转。爷爷说:不许去。坐下。母亲说:让他出去转转吧,陪您老聊天儿。爷爷说:前阵子街上乱,枪啊,炮啊搬出来,学生嘴里叼着刀瞎转悠,现在好些,也有冷枪,前趟房旭光,上礼拜就让流弹打死。母亲点点头,对父亲说:那就坐会儿吧,会儿骑自行车驮回去。父亲说:爸,旭光让打死时候,正在看下棋。街上就那颗流弹,运气不好,就没事儿。爷爷脸色铁青,对父亲说:你想死,等娶完媳妇,生完孩子再死。母亲忙说:大爷,您别生气,时候不早,让他送回去吧,来时候街上挺平静,晌天白日,不会有事儿。于是父亲驮着母亲走,在车后座上,母亲掐父亲把,说:你啊,现在这乱,上街干吗?净给老人添乱。父亲说:不是,是想下个棋。母亲说:你看这大街上个人也没有,谁和你下棋?这地,你教,回头陪你玩。父亲说:教你?棋这东西要悟,教是教不。母亲笑着说:傻子,你还当真,别说你看不起人,有跟你学棋工夫,还不如说说话呢。正说着,路边棵大树底下,两个老头儿在下棋,父亲马上把脚踩在地上,停车,说:去瞧眼。母亲伸手去拉,没拉住,说:那怎办?父亲头也不回,说:等会儿。父亲刚在树荫里蹲下,颗子弹飞过来,从母亲脚底下掠过,把自行车车链子打折。
虽说如此,个月以后,父亲和母亲还是结婚。
父亲下岗之后,又没老婆,生活陷入窘迫。因为还生活在老房子里,些老街坊多多少少地帮着,才不至于陷入更加悲惨境地,老师看不笨,也就偶尔帮垫钱买课本,让把初中念下去。“黑毛啊,课本拿好,学校给。”,她经常这说,但知道是她自己买。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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