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作天线发送电波。没有时间去看他。而在父亲去世时候,想到这个认识十二年朋友,虽然他已经不样,可是还是想找他说说。他接到电话马上听出是,他说:默,你定是有事找。说:你还好吧。他说:很好,尽量表现得像个疯子。你那边出什事?尽可能平静地说:爸今天去世。他说:叔叔遭罪吗?说:最后他肺子里长满肿瘤,他是给憋死。他说:肺癌最惨是,人被活活耗死,叔叔这种还算可以。爸癌症最近也扩散,希望他赶快死掉,起码还能像个人样死掉。说:既然人要死,为什还要活着呢?他说:其实,人是不会死,因为,人在死去那秒已经不是人。说:你什时候能出来?他说:进去时候,大夫问无数问题,只问她个问题。问:什?他说:问她你只需要告诉,你们放不放无辜人?说:她放吗?他说:她笑,说,欢迎你,这里都是像你样“无辜”人。
当他在父亲葬礼清晨,提着书包向走来时候,怀疑不但睾丸出问题,因为过度劳累,精神也出现幻觉。可马上知道这不是幻觉,辆救护车从他身后赶上来,车上跳下来几个男护士,七手八脚把他擒住,他向喊道:默,别哭,在这儿呢。他被拖上车时候,灵车也发动起来,坐上灵车,向外撒起纸钱,向着和他相反方向驶远。
最后次见到他,是在父亲头七之后,挂着孝走进他病房。精神病院在离城区很远地方,也围着铁丝网,可比们学校网高出很多。大夫说,他已经认不得人。说,个星期之前他还认得。大夫说,被抓回来后,他病情恶化得厉害,院里也加大药量,辅以物理疗法。他病房干净得很,没有油渍,没有乱堆书本和草纸,只有排白色病床。他床靠窗,把水果放在窗台上,他正坐在床上看书,是《时间简史》,知道他初中时候就看过,不知道为什这多年之后又重看。他好像没有发觉他床边多个人,叫他:安德烈。他抬头看眼,说:别问,什都不知道。说:这儿怎样?他把眼睛移回书上,说:此地甚好。想起来,这句话他曾经给讲过,是瞿秋白临刑前说。在他床上坐很久,他直在看书,时不时用手蘸着唾沫翻动书页,说:先走,你多保重,出来时候们起踢球。他像是没有听见,等站起来,他突然边翻书边说:书桌里铅笔别忘拿,钢笔水在这儿,别忘拿,这有草纸,你拿点。找到他手握握,走。
大夫说走之后,他情绪变得很不稳定,袭击护士,禁止再去探望。
再也没踢过足球。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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