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最简洁语言概括,可以这来讲:老萧是诗人,朋友,小米曾经是女朋友,后来和他跑。也曾经喜爱过诗,大学里写诗人不多,诗社也没有,据说曾经有过,在八十年代,油印刊物,但是在八十年代末时候,因为有人觉得他相当危险,诗社就被断掉。到二十世纪,曾经有人搞出次复兴,不过由于领头乱搞男女关系,使几个女孩儿相互撕咬,后来到寻死觅活、分别割腕程度,闹到校方。诗社又次消失。从高中时期开始写诗,写在教科书空白处,从未示人,从未朗诵,也从未想认识另个诗人。在那个年纪,写诗对于来说,等同于自渎,属于应该在被窝里干事情,是无法启齿快乐经验。大学里第个圣诞节,晚上天空下起大雪,寝室温度降到零下二十度以下,供暖系统彻底失灵,暖气管爆开,流出冰碴,饭盒里面条冻成满头乱发方脸,所有被褥都变得像纸片样薄。室友们挨不过,全都上街,伙着女生去市里教堂,据说那座教堂有座大钟,年到头只被允许在今夜鸣响,旦响起,就会传遍城市四面八方,第二天就会多许多信徒。留在寝室看书,《白鲸》,“别诗人用颤音赞美羚羊柔和眼睛以及从不落地鸟儿可爱羽毛;没那高雅,要赞颂是条尾巴。”《白鲸》是最喜欢本书,曾不断地重新看过,但是直没有看完,不知道那头苍老硕大无朋鲸鱼到最后究竟怎样,也不知道埃哈伯船长和他“披谷德号”是不是回到故乡。而重复阅读唯理由,不是要知道这些,而是单纯地想要读它。
寝室门缝里塞进来张纸,上面分三行,用蓝色钢笔水写着句话:午夜十二点/操场中央/有诗/蜡烛/和不会熄灭雪。推开门看去,走廊里空无人,声控灯兀自亮着,然后熄灭。
临近午夜时候,穿好棉衣,戴上帽子和手套,向操场走去。远远看见在操场中间立着个人影,手端着蜡烛,另只手挡着。雪片很大,密密麻麻地落下。他看见在远处停住,把身子转向。没有动,风撕扯着蜡烛火苗,在火光波及区域,看见那人留着很长刘海和浓密胡子,离烛火外焰很近。和火苗起随风摆动。
“是来听诗吗?”他喊道。
“是。没有别人吗?”
“还没有。请过来吧。”
走到他近前,发现此人相当高,也相当瘦,手掌也相当大,拢起来如口钟,也许若不是这大手掌,蜡烛早就灭。他从怀里掏出个本子,说,“现在读可以吗?”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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