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着辆煤车,四四方方,铁轨向前延伸,直爬过个土丘。她说,蚊子,土丘那边都是煤,还有挖斗车和吊车。突然说,你坐在里面,推你过去。她说,也不瘫,推干吗?说,你坐进去,推你。她说,前面是上坡,如果滑下来,能压死你。说,你坐进去吧。她蹲在里面,努力去推,车动不动,使劲啊傻逼,她拍着车沿大笑,手上沾满灰土。说,你别催,马上就会动。两只脚前后顶住后腰,脑袋含在胸前,牙齿咬在起,鞋要擦出火星,车还是动不动。她说,别推,再推天黑。她从车里跳下来,指着车轮说,傻逼你看,锈死。果然是锈死,忙着推车,没看轱辘,车轮和铁轨已经锈在起,好像年老夫妻。她说,伸出手来看看。朝她伸出手,手心通红,两块皮离开手掌,像书页样翻着。她把手揉揉,然后拉住说,走吧,再玩就来不及。
在记忆里,那是第次有女孩子拉起手。
翻过土丘,是片煤海洋,准确地说,应该是煤山川。座座煤山横亘在眼前,高有四五层楼,矮也有两层楼那高。在煤山之间低洼处,有前两天,bao雨留下积水,形成个个小型人工湖,漆黑浑浊,水面上泛着油光。可是,虽然有无穷无尽煤,却没有煤块,都是煤沙。说,你带塑料袋吗?她说,没有,确实有煤块,要再向前走。摇摇头说,到处都是水,走不过去。她说,怎走不过去?在前面走,你跟在后面,走过地方你就能走。说,不去,钢笔给吧。看着这些煤,它们潮湿松软,黑色海绵样,而和老拉,就像两滴被风吹过来清水,无足轻重清水。忽然想起来,已经离开家这远,而且没有人知道,这种恐惧突然抓住,摇晃。她松开手,把钢笔扔在身上,说:爱去不去,破玩意给你。没有自行车,看你怎走回去。然后独自向前走去,脚落在煤沙上,发出踩碎枯叶样声音。在地上捡起钢笔,转过头,原路返回,翻过铁门,走进高粱地,只大老黄落在肩膀上,用翅膀小心地保持着平衡。逮住它,用手抚摸着它翅膀,它没有害怕,用触角轻轻碰着手指,松开手,它慢慢地升高飞走。天空中开始看不见太阳,四处寻找,确定太阳正在落向们来方向,在心里努力记住这件事情。又想想父亲和母亲,主要是想想父亲样子,他其实大多数时候是个腼腆而沉默人,不知道是不是监狱里都是这样人,因为胆小而犯罪,应该不会吧,肯定不是这样。不能扔下老拉。转向煤电四营方向,吸口气,跑起来。
找到老拉脚印,她脚步均匀,好像知道自己目地,脚印是条直线。踩着她脚印向前走,煤沙和想样,如同泥巴,不过因为年纪小,骨头轻,所以只要不是用力跺脚,可以在上面行走。翻过座煤山,看见两个挖煤铲车停在那里,脚印穿过其中辆。老拉应该是在上面坐会,也登上去,所有东西都生锈,车胎也早就干瘪,铲车翻斗里,盛满雨水。这里不是列宁格勒,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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