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钢笔和信封夹在手指里,骑得很快,路也很熟。双手扶着车座,防止转弯时候把摔下来。她脖子后面渗出汗珠,细长脖子,曲项向天歌鹅。能看见她抹胸在衣服里拱出片棱,能看见她被风吹起裙摆里,白色裤衩。在十二岁这个盛夏中午,第次感到身体里束遥远战栗,它好像,bao雨前雷声样,由远及近,在身体里炸开,然后蔓延开去。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这种东西实质,也许它实质是故乡感觉,当然这是后来对此总结,也许很不准确。
邮筒在那,毫无疑问,它直在那。老拉把信投进里面,用手拍拍邮筒说,绿哥们,全靠你。和自行车站在起,看着邮筒背面那片荒地,片齐膝杂草,前两天下场,bao雨,有很多大大小小水坑。远处是铁轨,两头都看不见终点。老拉把自行车推到邮筒旁边,锁上,说,那头去过吗?说,没有,那头有什?她说,煤厂,很大煤厂,没去过?说,没有。她说,没人管,去拿过煤,很禁烧,姥姥说,这煤炼钢都行。说,钢笔给吧。她把钢笔举在面前晃晃,说,里面还有墨水,买最贵墨水,鸵鸟牌,打听过,鸵鸟牌最好。想起母亲这时候在烈日底下卖毛嗑儿,她要当场把毛嗑儿炒熟,用铁锹样铲子翻检,也许不久之后,就会离开这里,到市里去上学,住宿,不再用水井压水,而是喝水龙头自来水。问,那边没人管吗?她说,去过两次,都没有人,不知道为什没有人,就是没有人。去吗?说,们用什装煤呢?她说,用手,们挑大块拣,四只手能拿四块,回来放在车筐里。说,就拿两块小。她用手推把说,傻逼,说过没人管,当然拣大拿。
没有想到,煤厂十分遥远。其实应该想到,站在没有视线阻碍地方眺望,看不见它,那它定是远得可以。在烈日底下,们穿过杂草丛,穿过铁轨,迎面是片高粱地,这片高粱地非常广大,记不清在里面穿行多久,汗水流进眼睛,感觉到脸上都是盐。老拉走在前面,步履强健,她不时用手分开高粱叶,说,这边走,你看,蚂蚱,这大蚂蚱。不但有蚂蚱,还有蜻蜓,黄色是大老黄,翅膀较小,飞得很快,比较机灵;绿色们叫它绿豆,长着硕大绿头,翅膀较大,智商却低,它落下之后,用手可以直接钳住它翅膀。蜻蜓们成群在们头上盘旋,落在触手可及高粱秆上。可惜无心捕获它们,手要留着拿煤块。从高粱地里走出去,听见有火车经过铁轨声音,只听见隆隆声响,听不清铁轮轧过轨道接缝声音。
扇斑驳铁门出现在们面前,锁头锁住门鼻。这是哪啊?问。列宁格勒,她说。大吃惊说,真?她说,傻逼,旁边有字。在铁门旁边石墙上,有四个红字,像是许多年前刷上去,好多笔画已经脱落,不过还是能辨认出是“煤电四营”四个字。煤电四营是什东西,问她。她摇摇头说,也不知道,问过姥姥,她也不知道。们两个翻过铁门,落进院内。院里有段铁轨,铁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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