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雪月,杯浊酒,嵇清柏坐在炉火旁,捧着酒盅暖手。
南无坐在他身边,仙风道骨,袖袍盈雪,酒香在夜里飘飘散散,落人清梦。
修道之人不会轻易喝醉,嵇清柏多贪几杯也只是微醺。
他看着南无,不知怎,突然说道:“许久没在梦里见过大师。”
南无喝酒动作稍顿,似乎觉得有些好笑
南无这几天难得没入他梦来,嵇清柏醒来后竟时还有些不习惯。
毕竟之前白天晚上都能见到人,突然见不到,总会有些失落。
他们这阵子过有些逍遥,入冬绝顶峰人迹罕至,白雪绵延,长生和鸣寰每日早课也不去上,都是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勉强跟着教派里师兄姐们练武强身。
嵇清柏也不去管两个小,毕竟个凡人个圣妖,前者没根基,后者也不该修道,只要不干坏事,也随便他们去。
南无仍是白天会来胧月堂呆上个几个时辰。
嵇清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南无继续道:“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
嵇清柏想想,说:“大师该是都见过。”
南无摇头:“确见天地,见众生,但从未见过自己。”
嵇清柏不解其意:“那大师又见什?”
忘川铃事儿嵇清柏不知怎就记在心上,他之后几次见到南无都忍不住去看对方手脚,不确定人家有没有戴着。
次数多,南无自然发现。
终于有日,两人喝着茶,嵇清柏又忍不住去看他脚踝时,南无笑起来。
“现在没戴着。”他露出小截腿,伸到嵇清柏面前,“清柏君不用担心。”
嵇清柏被拆穿倒也不别扭,他微微皱着眉,忍不住问:“大师为何要戴着这类法宝?”
嵇清柏往往都在打坐,但也不是完全心无旁骛,毕竟南无只要来,存在感都很强。
因为直没找到合适仆侍,端茶倒水事情还是嵇清柏亲自在做,两人从喝茶到论道,偶尔交手那几次,居然莫名还培养出些默契来。
鸣寰自从禁制被解后,对南无敌意倒也没先前那深重,最起码现阶段两人还算相安无事,互不冒犯。
嵇清柏对于这类人际关系,反应实在是有些迟钝,要不是长生八面玲珑地周旋,他大概能闹出不少笑话来。
冬夜里,南无有时候会带酒来。
南无目光落在嵇清柏脸上,似朵开花花瓣,他说:“见过座青山千万年,觉得甚是妩媚,不知那青山见,应如是?”
武修破镜飞升在嵇清柏看来并非难事,他就算之前入世多年,浪费些修为,如今只要花时间补回来,不出意外百年之后便可飞升。
但像南无这样确不多。
那日见忘川铃后,嵇清柏隐隐觉得对方该是心里有个人,情根深种,才阻他飞升机缘。
可等到真确认有这个人后,嵇清柏心情却又是另外番光景。
南无:“自然是为灵台清明,不动妄念。”
嵇清柏又问:“大师有动过妄念?”
南无笑笑,转头看着他:“有许多妄念。”
嵇清柏只好说:“妄念人人都会有,大师不用如此苛求自己。”
南无敛下眉,既不赞同但也不反驳,过半晌,嵇清柏才听他说道:“世间无量有三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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