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三十几米高,上面就自己,没人跟说话,冬冷夏热,但是爱开。她说,喜欢受罪?说,安静。还能俯视别人,都比小,个不注意,就能砸死俩。她说,当自己是上帝是吗?说,就是有时候高,待在高处,感觉特别。她说,你个月挣多钱?说,三千七,五险金,如果从吊车上掉下来摔死,能赔二十万。她说,比想象得多。说,开得好,你把瓶起子绑钩上,能给你开啤酒。她说,从那个转椅摔下来之后,爸打个电话,把那个转椅拔,换成。说,嗯。她说,没坐过,讨厌让人撅起来。嗯,长大想法有点变化。说,妈那个厂子有个秋千,……她说,你家有人吗?说,有,爸妈都在,估计在看电视。她说,下车吧。拉开车门走下去,冷风吹,顿觉刚才话多,牛逼吹得也有点大。她摇下车窗说,明天你给介绍人拿条烟。说完把车开走。
叔在睡着。他不知道刘朵今天要去单位,当班。他过去见过,在他家楼下,站在那等刘朵去看电影,这是和刘朵共同爱好。确定关系之后,想送个信物,既特别又不腐坏,如果有天分手,让她还能记得。让厂里车工给她车个铁花,铁玫瑰,那哥们问,用喷点红漆不?说,不用,就这铁色儿。他看着锋利花瓣,说,这玩意过不安检。说,你他妈操心还挺多,骑车送去。刘朵拿在手里看看,说,看过《第五区》?说,是,你就不能假装不知道?她说,走,看电影去。和刘朵看电影就是看电影,不吃爆米花,也不接吻,就是坐着看,看完吃饭。那天等刘朵下楼,先看见刘朵,然后看见叔,刘朵看见使个眼色,刚想溜,叔说,找你?刘说,是,单位司机,会要出差。叔微胖,穿着皮夹克,没拉拉划儿,肚子略显立体,腿短,也比刘朵矮半头,可是腰板笔直,手里拿着翻盖手机,看上去能接通不少人。他走过来同握握手,说,那你辛苦。说,没事儿,没事儿。他说,那先走,路面有雪,慢点开。说,您放心。老司机。他朝们摆摆手,朝另个方向走去。那时他并没生病,或者说已经有病灶但并不知晓。他三十几岁就戒烟,很少喝酒,每周打羽毛球,理应对身体充满信心。
叔动动,应该说是蠕动下,手指监控夹松,帮他紧上。监控器上指标刘朵教看遍,心率正常,主要是注意血压,最近肿瘤顶破十二指肠,有点便血。屁股底下垫尿不湿,头顶上挂着只血袋,这边拉,这边灌,有点像小时候数学题。他肿瘤原发于胰腺,这事情比较难办,癌喜欢开拓,胰腺又是枢纽,癌细胞从胰腺开始向上,攻陷肺和淋巴,正在迫近南京,人类大脑。最初症状开始于几个月前,是丝丝拉拉疼痛感,他跟姨说,最近不知咋,老爱岔气,肋叉子疼。岔气并不是疑难杂症,喝点热水放几个屁便好,可是人开始消瘦,肚子瘪,腮帮子也像是秋天山岭样清癯起来。有几次岔气岔夜,没有屁,只是疼。叔是条硬汉,听刘朵说,年轻时有次在厂里让铲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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