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没听见电话。她说,爸闹夜,非得要见你,非得要你陪护。说,何德何能?她说,你他妈还端起来,来不来?说,打个车,也许到他就睡。她说,等你。
到之后发现门口围群人,年龄都和姨相仿,应该是叔那头亲属。姨说句话就哭声,几个女眷也在抹眼泪。主治医生站在门口,正和他们小声商谈。医生说,你是小李?说,是。他说,谁也不让近前,就让你进去。也不知是哪来劲儿,刚才把枕头扔脸上。说,你脸没事儿吧?进去看看,等他睡喊你们。刘朵罔顾医院规定,正在抽烟,她推把说,你为什不接电话?说,真没听见,打电话有时候你也没接。大夫说,都别着急,今晚应该没事儿,家属该休息休息,今晚值班,放心。隔壁个家属推开门探出头来,说,你们还有完没完,就你们家有病人?已是夜里十二点多,护士站就剩个护士,眼皮发沉,正在用ipad看美剧。刘朵走近,把抱住,说,想你,等他睡,你让进去。拍拍她后背,然后推门走进去。
叔坐得挺直,正在用手够桌上橘子,把橘子递给他。他把橘子扒开说,给你吃。说,刚吃过饭,吃不下。他把橘子皮放回桌子上说,不吃也行,橘子这味也挺好闻。在床边椅子上坐下,说,叔,你困就睡会。他说,不困,想跟你聊会天,你困吗?说,睡得晚。他比想象得平静,枕头在他身后,没有要飞出来征兆,床边吊瓶架上没有血袋,已经换成葡萄糖。他说,跟你聊事情,你不要跟朵说,不要跟任何人说,永远别说,能答应吗?说,就见过您面,答应您也不定相信。他说,力气有限,没用话不要讲,知道你,你也知道,跟别人聊不上。说,好,如果您看得起,您就说,不说出去。他样子没怎变,只是眼睛比过去大,通红,好像内心被什催动,眼仁儿烧得如同火炭。他说,有个军大衣,过去厂子发,跟朵说,给你穿,吊车上冷,现在这些新东西都不如军大衣暖和。说,谢谢您,就缺这个东西。他说,等好,你再还给。说,好,等您好,给您洗干净拿回来。他说,在柜子里,你自己拿。怀疑是他幻觉,如果没有会很尴尬,可是他在盯着看,不打开柜子恐怕是不行。柜子里果然有件军大衣,洗得有点旧,不过点没坏,拿起穿上,大小正好,又暖和又敦实。他说,你转过身来看看。转过身去,他说,你很像年轻时候。说,您抬举。他说,有个儿子,自从病,从来没来看过。心想,这倒是情理之中,钱这宽裕,有个把私生子不足为奇,原来这就是他要跟说秘密。说,您儿子在哪工作?他说,在银行,给办进去。听着有点奇怪,说,叫什?他说,叫刘朵,姓刘刘,二三四,花朵朵。知道他是想窜,说,现在年轻人都忙,等您好好好批评他。他说,桌上有个止疼贴,你给贴下。止疼贴上没有中国字儿,但是上次架他去上厕所,看见他大腿上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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