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廖澄湖曾经画过张艳粉街地图,并且标明大部分建筑来历,地图是用钢笔所画,丝不苟,远看像片蓝海。廖比大三十岁,在艳粉街扫厕所,但是是好朋友,几十年前国家内乱,他是雕塑系学生,大概是在学校不太听摆弄,给下放到艳粉街。据别人讲,到艳粉街他也不老实,弄个什反动泥塑,结果被红卫兵逮住,剁掉两手中指,再也捏不泥巴,这便是疯病由来。廖澄湖疯病在们友谊持续时间里(这段友谊大概持续年)发作过两次,次是冬天,次是秋天。冬天那次他走到街对面修自行车老董头那,个路过男人正从老董头炉子里拿出根柴火,去烤已经冻住气门芯儿。廖澄湖双手袖在黑棉袄里,站在那看。老董头已瞄他半天,廖澄湖对男人说,朋友,手伸出来看看。男人不知所谓,把手伸出来,廖澄湖说,哈,果然多根。从袖子里抽出菜刀砍去,老董头脚把他踹倒,刀夺走。操你妈,下次再到跟前来,鸡巴给你噶。说完把菜刀扔进自己工具箱里。1992年秋天,十二岁,廖澄湖四十二岁,起去艳粉街中心影子湖边给他朋友烧纸,他疯病第二次发作,想要抓住,结果掉进湖里淹死。这个故事没啥意思,不讲,这里要讲是,他留给张艳粉街地图,不但记录艳粉地区大部分道路,山岭,湖泊,还记录几乎艳粉街所有建筑。
父亲有姊妹三个,他是老二。大姐嫁到锦州,是个护士,有时通信,识字之后,父亲就让代他写信,他口述,落款都是们家三人。她经常在信里邀请们去锦州过年,可是们从来没去过,据自己揣测,是大姑还不知道母亲已经离开父亲,跟同事去南方做生意,再未露面,二是因为没有合适衣服。有时大姑寄来些钱,父亲也都原封不动退回,信里只写些琐事,大都慎重挑选。父亲失业之后酒喝得勤,信也不怎看,不过已熟知他口吻,可以像模像样地回信。父亲从来没提过老姑,但是知道有个老姑,大姑曾在信里提过,并且叮嘱父亲和老姑恢复联系,因为她收到消息,老姑也搬到艳粉街。父亲似乎并未注意此事,自己家老幺搬到离自己很近地方,或者再动脑筋想下为什老姑也会落魄如此。他先是卖掉自己过去亲手打炕柜,然后又把黑白电视机搬到后街杨三儿家,卖三十块钱。学费在学期初已经交过,倒还能支撑几个月,但是冬天来,父亲并没有买煤,这让有点惶恐。这是母亲走后第二个冬天,第个冬天时,父亲还能勉强把煤坯打好,堆在后院小房里,但是煤打得很差,掺进不少黄泥,经常在灶膛里蹿出浓烟。第二个冬天已经初露端倪,路口大杨树树叶掉光,修车老董又在摊子旁点起炉子。夜晚待在家里,是极难熬时光,窗户缝隙里已经有霜迹,炕是凉,父亲穿着棉裤和棉鞋,歪在炕上喝酒,方桌上只有只白梨,他小心地用小刀剜着,然后把刀横在嘴边,卷进梨去。
第场雪来,是个傍晚时分,不是很大,但是很黏,雪片不易分辨,如同粉末。放假,第二天不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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