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雅风也就喝点啤酒,主要是助兴,要是多喝,回家让高立宽闻出酒味儿,准得拿皮带抽她。所以李明奇喝到九两之后,眼神流变,她并没注意。这时太阳已经落山,旭光在屋顶吃过饺子,书本盖在脸上,睡着。这个下午高立宽和李明奇已经聊不少话,从蒋介石聊到杜月笙,从四人帮聊到叶剑英,从身处日本房竟有上下水聊到中日建交时首相田中角荣,这聊不要紧,高立宽生桀骜不驯,在这个下午被李明奇在话上拿住。凡事高立宽知道个大概,李明奇知道个细节,高立宽知道报纸上写二三,李明奇知道报纸背后四五六,高立宽见识有里地,李明奇见识出胡同,还能拐弯,直看到山海关。高立宽从来没佩服过谁,这个下午佩服李明奇,有志不在年高,怪不得能穿喇叭裤,这里头学问也不小。李明奇指着自己喇叭裤说,叔,人之身体受之于父母,五脏六腑俩胳膊俩腿不能更换,这衣服却可装卸,所以穿衣服要注意,衣服就是话,穿在身上就是跟人说句话。高立宽说,你这行头说是什话?李明奇说,说是,和你们有些不同。高立宽点头说,是这个意思,穿辈子衣服,没说过句话。最后说到李正道,李明奇说,爸上吊铺吊死前,给们这九个孩子都洗澡,最后给洗,洗时间最长,说几句话。高立宽说,说啥?李明奇说,爸说,长兄为大,你做得不错,知道疼弟妹,但是还差点意思,差就差在自己还要更加立事做个榜样。人总有死,有死在床上,有死在马上,能死在马上,不要死在床上,做人要做拿破仑,就算卖西瓜,也要做卖西瓜里拿破仑。高立宽心里更加服,自己是永远做不成拿破仑,可是家里有个拿破仑,也让人高看眼。高立宽说,若是你和雅风结婚,住哪?这句话让李明奇从拿破仑又变回李明奇。李明奇低头说,叔,没地儿住,老二结婚搬出去,可家里还有九口人。高立宽说,你住这儿。雅春过两天要去锦州,住得下。
高雅风听得直发愣,今天本来就是见个面,李明奇除有个模样,有个单位,要啥没啥,要不是自己已经跟他亲热过,已然贬值,今天说啥也不能把他领到家里,摸老虎屁股,就像是买衣服,今天本来就是试试大小,没想到不但买,还送件羊毛大衣。这样速度让她也有点发慌,赶忙在心里掂量两人是否合适。李明奇这人好处是聪明,坏处是胆子有点大,就像打麻将从来不会屁胡,总想飘胡扛开闷三家。但是也不是要命坏处,保不齐让他胡上把,就可以站起来不再玩。还有个坏处是抠。有点钱都给自己弟弟妹妹花,若不是二弟李明耀已经成亲,三弟李明敏天生小儿麻痹,没法成亲,他还不能考虑自己成家。这想,也不是什坏处,两人结婚就成家人,抠是对外人,抠出来钱还得回到家里,也就是她手上。想来想去,高雅风感到这辈子都在眼前明晰起来,她活二十几年都没把她爸拿下,高雅春是长女,说话自有三分威力,高旭光是老儿子,啥也不干也得万千宠爱,她夹在当中,可有可无,没想到今天她领来李明奇个下午就把她爸彻底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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