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忆中有次他们从外地出差回来，熬夜开长途。
凌晨时分，公路上连夜路卡车都变得稀少，王朝在后排打呼，林辰绑着安全带，用困顿
姿势窝在座位中同他闲聊。
他们说起刚才路过那座城市风物，说起开会时令人感慨细节，说起家里坏
灯泡，需要回去时更换。
具体细节他已经完全记不清楚，他只记得他们说很多话，而那完全是因为林辰怕他开车犯困，所以
直在说话。
那些声音轻松、闲适、带着哈欠和睡意，不断响起，既寻常又体贴。现在，他身边骤然失去那样声音，刑从连觉得车内空得令人心慌，他不由自主解开衬衣领扣，并将车窗开到最低。
车窗降得很低，夜色扑面而来。
刑从连单手搭着方向盘，另只手夹着烟。
八九点是城市另波高峰，主干道上车辆并不见少，窗外霓虹灯光影如潮水般涌动，并掠过车身。
他打开车载电台，声音调得很低，主播并没有再说任何案件相关事情，夜晚电台大多是点歌类情感节目。
女主播深情语句流淌出来，因为窗外车水马龙声，刑从连也听不清那头究竟在说什
，总也不外乎是他爱她、她不爱他类内容，是他从未听过东西。
他。”刑从连随口说道。
电话中呼吸音有短暂空白，刑从连皱皱眉，下刻，电话那边响起非常轻佻而愉快声音：“老刑，
小师弟还好吗？”
刑从连抬起眼皮，看着不远处病房，医生在给林辰注射新治疗药物，那些忙碌身影朦胧而虚幻，像被蒙层黑纱。
“暂时稳定。”他回答道。
苏凤子没有再多问什，而是话锋转：“既然这样，那周瑞这里有很好玩事情，你要不要起来？”
夜风灌入车内，刑从连脑海中再次浮现起那次旅途。
后来他还是将车驶入休息区，他在停车场抽烟，林辰去买两杯热咖啡，公路休息站很少有现磨黑咖啡，所以大多是速溶玩意。
周围停车场只有寥寥几辆卡车，夜空中星子明亮璀璨，林辰捧着滚烫纸杯回来，递杯给他。
咖啡上漂浮白沫，液体醇厚，些热雾飘散开来，像林辰那时望着他目光。
他们不约而
这时刑从连才回忆起，为什从前他几乎没有听过类似午夜情感电台。
没有林辰时候，他对这些情感类节目嗤之以鼻，老实讲，他内心深处也从不认为自己能得到份美好爱情，说是清高也好孤僻也罢，像他这样人，骨子里排斥世界上太多东西，并认为孤独终老定是最合适自己结局。
现在回想起来，这种类似于孤胆英雄自设定真是愚蠢可以，因为他遇到林辰。
认识林辰后，副驾驶位置直由对方占据。
林辰话并不很多，他们会闲聊几句，却比黑夜中醇和爵士乐更令人心神安宁。
刑从连本能想拒绝苏凤子。
他认为自己应该坐在病房外，和林辰起渡过这个困难时刻，像林辰说那样，像每个体贴恋人都会做那样。
可理智又很明确地告诉他，你留在这里是在自折磨，毕竟你们相爱时间太短，这种折磨会不断消磨你们之间爱情。
医院外夜色寂静无声，刑从连挂断电话，拿出车钥匙，向外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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