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次,宗洛都差点说不下去,生生将自己手掌掐紫片。
摘星楼死寂片,沉默地像是坟墓。
宗洛不知道自己跪多久,等眼泪挂在鼻尖干涸,这才终于抬首。
渊帝只手支着头,深深垂首,冕旒遮掩下双眼半睁半阖,不知道是这样睡着,还是根本醉没听见。
习武之人警惕性向很高,靠这般近还未下意识反应过来,看到那边空空如也酒坛,宗洛想,渊帝是真喝醉。
他永远还不清虞北洲。
后者什也没做错,却什也得不到。
这样负罪感同痛苦搅合在起,叫宗洛泣不成声。
在悄无声息地对渊帝三叩首之后,他沉重而无声地从地上站起,解下腰侧湛卢,将盛放着仙丹盒子慢慢从怀里拿出来,而后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又再深深地,深深地叩首。
不知道叩多少次,直到额心发红。
但是,他不能。
宗洛狠狠地闭上双眼,任由泪痕淌满自己脸庞,倏而后退,双膝跪地,深深地将额头抵在地面,归向眼前帝王。
这跪,不为其它。
只为他曾经渴望,而也从渊帝手中所获取亲情。
“父皇”
才是那个被宠爱皇子,恐怕早已死在源源不断暗杀里,又或者如同大皇子样,被另外位不知名兄弟杀死。
渊帝轻轻阖眸,低低地道:“洛儿,父皇很爱你。”
原谅朕直把你放离朕身边,直到现在才告诉你
宗洛早已泪流满面。
从渊帝开口那刻起,宗洛心被剧烈地撕扯,向温和而坚定脸上,也有泪痕不自觉地从眼眶之中滑落。
只有这个时候,宗洛才敢看这位,bao君。
他忽然发现,渊帝同虞北洲都有双极其俏似凤眼。当这双
“父皇。”
白衣皇子哽咽着道:“这恐怕是儿臣最后次这般称呼您。”
他将额心紧紧贴在冰冷地板上,声线颤抖:“其实儿臣并非您亲生血脉,而是虞家狸猫换太子找来狸猫。”
从来没有过次,宗洛这痛恨自己,在穿书前没有好好看完全文。穿书后没有好好留意身边人异常,而是用高高在上上帝视角围观这切。
“这多年,承蒙父皇关照,受之有愧父皇所托非人,是儿臣不孝,以后无法再为父皇尽孝。父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绝无怨言。”
宗洛额头紧紧地抵在地面,阖着双目,任由泪水滴落在地。仅仅是父皇这两个字,就已经耗尽他全部勇气。
他想说——对不起,这份亲情,这份父爱,受之有愧。
它本不该属于这个剽窃者。
越是如此,宗洛心中负疚越重。
因为他知道,虞北洲说点没错。就算他把身份还给虞北洲,这份重视和喜爱也不会继承,或许还会得到迁怒。
他知道,渊帝是想要告诉他——从始至终,爱,都是你这个孩子,这些爱无关乎其它,只是因为你。
除最开始为质以外,剩下爱都是他自己争取来。就像渊帝说那样,他给过所有皇子机会,只不过给他优先权。
这是属于他。属于穿书前宗洛,也属于穿书后宗洛。
明明应当欣喜若狂,宗洛却难受至极。
他多想在这刻看着渊帝,也认真地告诉他——父皇,也爱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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