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能活到现在,不过是凭借着身深厚内力支撑。
心脏都碎到不能再看,护住心脉又有什用呢?
虞北洲僵住。
并非是这瓶正在费力粘合血肉却因为伤口过大而无济于事药,而是因为白衣太子眼眶中滚落眼泪。
晶莹,滚烫,挂在睫毛,落到虞北洲指尖。
别说是他,就连照夜白身上也多不少血痕。
不远处,乌压压军队集结在天际与昏黄大地交界线上。
铁甲下闪烁是贪婪而嗜血目光,远远地便能听见刀枪渴血嗡鸣。
卫国早已下过通缉令,大渊太子人头颗价值万金,封侯进爵,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而他们现在要做,便是从这千军万马之中突围。
他是这骄傲,即使是道歉,也用着这样方式。
或许只有在高烧无力,神志不清,没有点力量在手时候,才会讷讷吐露句对不起。
不折不扣疯子。疯子。
“走你给走!”
宗洛浑身都在颤抖,他飞身下马,直接抓住这人手臂,凌空踏步,落到照夜白马背。
断壁残垣,烽火狼烟,片狼藉。
血和火交织战场上,青年站在尸首堆成山上。
他红衣满是缺口,露出背后苍白皮肤和斑驳血痕,说着“师兄可以原谅吗?”笑容如同往常样明艳。
就好像,将濒死自己展示给宗洛,只为句无心之言。
“你明明知道,宗瑞辰是故意把你留在这里。”
那像是世间最凶猛毒药,滴就足以致人死地。
“如果你死,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白衣太子擦掉眼泪,他深深地看虞北洲眼,拉动缰绳。
湛卢轰然出鞘,剑身反射出如雪白光,带着森寒杀意,朝着乌压压敌军阵前冲去。
“杀啊!”“杀啊!”叫喊
若虞北洲还留存着战斗力,或许可以战。然而前者如今已经是濒死状态,宗洛还得护着他。
大军每朝着这边踏进步,死亡就迫近步。
即便知道自己死到临头,命不久矣,虞北洲依旧还在嘴硬:“师兄就这般想要发挥自己高风亮节英雄精神,带着拖油瓶去送死吗?倒不如把师弟放在地上,拖延下时间,反正都是将死之人”
“闭嘴。”宗洛冷冷地道。
他眼眶通红,从衣襟里拿出那瓶先前从湛卢剑里乾坤内取出伤药,颤抖地拧三次瓶口,这才将里面淡黄色粉末倒进虞北洲心口那个巨大血洞里。
虞北洲原先滚烫手臂,如今却冰冷到不可思议,比他手还要冷,叫人指尖瑟缩。
“杀啊!”
更远些地方,军队连营号角,震耳欲聋呼喊。
右营全军覆没,不代表宗洛方才穿过中营时没有吸引到火线。
他头盔早就不知掉到那里,头白发,bao露无遗。
见他这个模样,宗洛再也克制不住怒气:“口口声声说着恨,又默不作声自己跑来送死,虞北洲,你觉得自己很高尚吗?”
虞北洲叹口气,随手将自己心口那支长箭斩去,皱眉看着自己手上血:“可是只有这样,师兄才会原谅啊。”
宗瑞辰可是他师兄好皇弟。
他师兄最重视亲情,手足亲情和个外人,孰轻孰重,目然。
虞北洲这说,宗洛还有什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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