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心头热,忙问道:“你不生气?”
“嗯。”谢景低声道,“睡吧,不早。”
王悦已经没睡意,他低声道:“睡不着。”
谢家另头,阶前月华如水,房间里走出来个伸着懒腰蓝衣少年,正是王悦今日撞见谢尚那位朋友。他睡不着出来走走,刚步入院子,忽然听见远处阵悠扬笛声传来。
少年倚柱而立,听会儿后缓缓地抱起手臂,他腰间鞭子不知道何时松开,轻轻地垂到地上,像是条毒蛇吐着信子。
死得早,他是长子,后来他当世子,却因为有半燕代血统,他被人骂十多年鲜卑奴,包括当年王府婢女与如今他幼弟。”
王悦停片刻,低头扫眼那封信,“他和样,从小到大都没什朋友,他比更惨,个王府世子竟然经常吃不饱东西,多吃两口他母亲便说他耽于享乐,小时候王府膳房烧火丫头给他块饼,他便死心塌地喜欢上人家,后来才知道那块饼原来是拿去喂给狗,那烧火丫头耍弄他,没两天全王府人都知道这事,他母亲知道后拿大筐面饼让他吃,吃吐,吐完接着吃,他天夜才吃完,那时候他才十岁左右,后来在别人眼中,他便懂事许多。”
王悦似乎笑下,“若换成是,有人这对,定要他百倍奉还,可司马绍是个傻子,他母亲要处置那烧火丫头,他还给人求情。这些事都是他喝醉告诉。他这些年羽翼渐丰,估计也杀不少人,可他从未报复过谁,当年欺侮他,瞧不起他,耍弄他那些人,他说没放在心上,便是真没放在心上。
和他十年交情,没拿他当过君,也没拿自己当过臣,再后来他似乎想要杀,懂他是想当皇帝,他是真太想当皇帝,帮他,是因为知道他这路走来不容易,也知道他当年待是真心,还知道他想当个好皇帝,帮他不过是求个问心无愧。”
谢景听完,望着王悦脸,忽然没忍住轻笑声,他撑着桌案没说话。
半晌,院中扇窗户被推开,谢尚披着件宽松外衫坐在窗前,明显是从睡梦中刚醒来,他听着那笛声有些愣住,抬头正好看见倚着柱子少年。他喊声,“桓温?”
那名叫桓温
王悦觉得自己喉咙有些紧,很多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望着谢景竟是有些说不上来,他也觉得自己这人有病,这得亏是谢景听着他这番话,要换成王敦之流对方说不定早耳光扇过来,哪里还容他这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大半天。谢景脾气是真好,王悦看出来。
谢景什也没说。
两人躺回床上,王悦望着身旁谢景,没敢吭声,他明显感觉到谢景有些动怒,却又隐隐约约地抓不住重点,望着谢景侧脸不住发怔。他不清楚谢景关于五石散事究竟知道多少,不敢深思,也不敢多问,他这事干得确实是糊涂。
大半夜过去,翻来覆去直睡不着王悦终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从背后抱住谢景。
谢景直都感觉得出来王悦没睡,他也没睡,被抱住时,他睁开眼,黑暗中没有光亮,他翻过身,将辗转反侧王悦轻轻抱住,扯过他双手放在被子里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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