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忽然大声地笑起来,他招手喊人,“上酒!”
话音刚落,坛坛酒果真被送进屋子里头,谢尚简直气不打处来,涨红脸骂“无耻!”
王悦欣然接受,扬手倒酒。
多年之后,镇西大将军加都督四州军事谢尚被人盛誉为东南第儒将,“谢镇西”三个字名震天下。
谢镇西坐镇豫州十二年,治军严苛,为人洒脱,平时爱逛窑子,爱喝酒,爱听曲,牛渚月下横吹笛,北窗之下弹琵琶,潇洒风流样子不知倾倒豫州多少男女。他也常在豫州街头撞见形形□□膏粱子弟,瞧见那些穿着鲜红朱衣世家子便会下意识顿住脚步,盯着那些少年背影微微失神,每当这时,他便想起许多年前那个清风习习清晨,有个年轻世家子招手大喊声,“上酒!”
楼外便是秦淮河。
古渡口,穿着孝服周家三兄弟刚好登上船,周家长子手里头抱个雪色襁褓,四人辞别送行故人,乘船去往远方。
王悦坐在窗户边静静地望着那艘船,秦淮河上波光粼粼,船慢慢朝向远处行去,迎风展开扇昏黄帆。
那船离建康越来越远。
从此山长水远,诚愿再会无期。
被人骂!”他转身欲走。
王悦把将人捞回来,笑道:“别走啊!杀人放火,那又如何?你堂兄仍是喜欢!昨天刚和他上过床,他亲口说!”
“恶心!”
王悦揪着谢尚领子,“成成成,骗你!”他忽然拽过谢尚,“走吧!说请你喝酒!你跟客气什?”
“你放开!”谢尚挣扎不开,被王悦扯着往外走,他怒道:“王长豫!你放开!王长豫你听见没?!”
而那时琅玡王家世子名字早已经隐没在厚重尘埃中多年,再无人提起也再无人记得。
当谢尚自己也终于开始笑着喝酒时,他方才明白,男人要笑着喝完整场酒,是多不容易
傍晚,王悦送喝懵谢尚回谢家,回来路上,他撞见自己许久不见二弟。
王恬分明也认出王悦,隔着大半条街,他看王悦两眼,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走。
王悦没有出口喊住他,王恬瞧不上他也不是日两日,他没必要去找不自在。王恬与他不是母所生,王悦与他并不亲近,王恬母亲是王导唯妾侍,姓雷,府里人喊她雷夫人,王导纳妾这事直是曹淑痛处,王悦
谢尚没认出来那船上是周家人,他推把略有失神地王悦,寒着脸道:“你干什呢?”
王悦随意地笑下,“瞧老相好呢!”
谢尚脸顿时黑,连不知羞耻都懒得骂,“那你拉来做什?”
王悦道:“让你陪喝酒啊!要不要再给你招两个唱小曲进来?”
“滚!”
王悦像是拖着良家小姑娘似将谢尚拖上马车,到秦淮河,他又将人从马车上拖下来,他笑道:“到!”
谢尚睁大眼看着那红红绿绿招牌,他差点没敢相信自己眼睛。
王悦竟然带他逛窑子!
“不要!”谢尚立刻用尽全力挣扎,“王长豫你简直不知羞耻!滚!你放开!王长豫!”谢尚怕是要疯。
王悦直接拎着他上楼,进厢房将吓得不轻谢家小公子往窗户边放,他伸手啪下推开窗,风迎面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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