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望着说话声越来越低王悦,知道他心里憋屈,低声道:“王敦他跟从前不样。”
“知道,王导都说,他回不去。”王悦低声道,“当年旧事件件翻出来,人人都在骂他,不知道他原来干这多事,杀妻、乱上、草菅人命,真是什事都做绝。”
王悦顿许久,望向谢景,“可总觉得他不该是这样。”王悦忽然笑起来,“这话从嘴里说出来,你怕是也觉得徇私。”
“没有。”
王悦也不想和谢景多谈王敦事,这件事他从开始便极力避免将谢家人牵扯进来,怕就是这事影响陈郡谢氏将来发展。他笑笑,没再继续
谢景轻轻拍下手上烟灰,没多说什,王悦也听不进去,王悦吃得正欢。谢景看王悦埋头那副样子,觉得他是真好养活。
王悦吃完那盘子肉,总算是饱,他喝着茶去油腻,双眼盯着谢景瞧。忽然他笑道:“是不是想?夜里想想得睡不着,专程过来找?”他调侃着谢景,语气轻浮得像是个调戏良家妇女浪荡子。
谢景很早就习惯王悦偶尔抽两下风,他没什反应,问道:“这两日很忙?”
王悦点下头,放下手中杯子,“这两日东南那头有动静,盯着点,忙过这阵子就好。”
“王敦?”
。”
大半夜,谢家大公子起来生火煮面。尚书台没多少食材,谢景将余下两块骨头熬熬做汤底,又将菜叶烫烫,给王悦下碗面对付晚上。王悦坐在案前捧着碗吃热气腾腾面,烫着舌头都没能停下来,他连说句话工夫都没有,筷子在碗里不停地挑,吃到最后连汤都没剩下滴。这面除好吃没别。
王悦觉得自己活像只饿死鬼,吃完要去投胎那种,他狼吞虎咽地吃完面,将空碗往案上用力放,抹把嘴,动作忽然顿。
谢景正静静地望着他。
王悦放下碗,自己先笑起来,“你怎来?”
“嗯。”王悦看向谢景,笑道:“没事,自己打算就行,你不用掺和这些乱七八糟事。”他放下茶杯,捞过谢景手,那手莹白修长,骨节分明,就是有些凉,王悦放在手里暖暖。
谢景望他会儿,问道:“你什打算?”
王悦反倒自己低头笑起来,“说实话,还是想救他。”
谢景问道:“王敦?”
王悦难得敞开心扉谈谈这事,“不管别人如何说他,他在心中终究是伯父,小时候犯错,他都会护着,如今他犯错,想也该护着他。”王悦眼中沉寂下去,他低声道:“如今人人背地里都骂他乱臣贼子,却忘记,当年要不是他与王导在,江东这盘散沙早被石勒抄干净,还谈什中原国祚。”
“过来看看你。”谢景看眼那空碗,“还饿吗?”
“还有点。”王悦觉得自己是馋,大冬天喝碗热汤面太舒服,口下去心里暖烘烘,仿佛四肢百骸都蒸开,惬意无比。
谢景看眼王悦那副样子,收拾空碗筷,起身往厨房走,刻钟不到,他端着盘蒸肉回来。在谢家大公子这里,没有君子远庖厨这说法。
王悦闻到那味道乐疯。
“你哪里来?”王悦吃得像是几辈子没见过肉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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