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在屋子里坐天,夜里自己把王敦尸体起出来。他脱下自己衣袍遮住王敦尸骨,他已经感觉不到什尸臭什蛆虫,他坐在那尸骨身边,屋子里没点灯,他静静坐夜,就跟小时候似,夜里头屋子里片昏沉,王悦坐恍惚,总感觉有人在望着他。
次日天明,王有容把王悦从屋子里拖出来,“算求求你,世子!你别疯!”
王悦冷淡地看着他,神色已经恢复寻常时候样子,“没疯,这不是好好。”
王有容就差没给王悦跪下,“世子,你可别想着给大将军收尸!他不能入王家祖坟!连牌位都不能有!”
“知道。”王悦看他眼,“王家规矩比你清楚,王导怎会让个叛臣入宗祠?说出去让人骂,他不会干这种事。”
王悦看着地上那方土,许久都没说个字。
这是南征北战三十年、名震东南镇东大将军啊。
王悦不开口,没人敢动,不知过多久,终于有人问句,“世子,要起尸吗?”
王悦似乎震下,他没说话,终于他低声道:“都出去!”
所有侍卫都下去后,王悦望着那方土,忽然膝盖软啪得声跪下,他撑着地,许久都没缓过神来。
,否则这笔账没算清楚,多年后难保不会有人拿这件事与琅玡王家秋后算账。
王悦和王有容去武昌。
侍女吓哭,趴在地上直抖,终于将王敦藏尸之所说出来,接着便是慌乱不已地求饶,“大人,不关妾事!”她用力地磕着头。
王悦示意侍卫把她扶起来,他自己坐在原地良久,忽然起身往那府邸走。
人去楼空,羊鉴与诸葛瑶早跑,藏尸那院子久未有人打扫过,还没等推门进去,尸臭味便已经熏出来。王悦手按在门上,指节时都发白,定定心神,他终于把将门推开。
王有容道:“那世子你在干什?”
王悦道:“陪陪他,对不住他,没事
他要杀那帮人!沈充!王含!钱凤!羊鉴!诸葛瑶!
王悦觉得自己快疯,杀意从心里涌出来,无论如何都压不住,他要那帮人死!让他们给王敦陪葬!如果不是他们,王敦当初说他会降!他又怎会是今日这番光景!
王悦跪在地上,感觉屋子里仿佛有人在注视着他,风从窗户里吹进来拂过王悦脸,似乎像是有人轻轻叹口气。
王悦终于从喉咙里发出声音,那声音破碎而沙哑,“伯父。”他跪在地上,手紧紧攥着。
府邸里没有设灵堂,王敦是叛臣,要如何处置还要等皇帝命令。
灰尘顿起,尸臭味汹涌地滚出来,王悦身后侍从当场便吐,王有容神色难看至极,他退两步,下刻竟是丢下王悦自己往外冲。王悦没注意到王有容走,他手扶在门上,所有注意力全在这间空荡荡屋子上。
地上泥沙里翻着米白色蛆。
王悦站在那屋子前,瞬间竟是有跪地冲动,他生生忍住那种头晕目眩感,缓缓抬腿走入那间屋子。
“把窗户打开。”他低声吩咐句。
脸色铁青侍从没敢松开捂着鼻子手,闻声走进去开窗通风,进去那屋子,许多人直接被那味道逼退出来,剩下人忙将窗户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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