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静静等他会儿,待他平静下来,安抚道:“稍安勿躁,谥号会由礼部拟定,何大人是老师,齐王爷谥号尚未定论,放心。”
李苑含着忧郁眼睛方才扬起来。
太子询问地看着他:“脱身之法可想好?”
李苑颔首,指尖沾着香灰在桌上写行字,再用衣袖拂去。
“堂兄帮苑儿这回,苑儿永生铭记在心。”
仆人便将摞白纸条轻轻撂在李苑手边,退出去带上吱呀作响木门,木门挂挽联随风飘拂。
驿馆内外已挂满雪白挽联,字字锥心,情真意切。燕京城诸百姓甚至向朝廷请愿,求让这位痴心孝子归家,为父亲送终。
李苑缓缓睁开眼,拿过那摞白纸,将掺合在其中写在挽联上情报目十行看下来,默记于心,再扔进炭盆里。短短三日,燕京近日内外动静他已如指掌。
外边禀报说太子驾到,李苑将最后张情报也烧完,起身拂去丧服上灰烬,躬身行礼。
太子俯身去扶:“不必多礼。出征千里带功归朝,让你寒心。节哀。”
臣还不明白,当时您本可以阻止李苑出征岭南,先掐灭其中人,为何您让臣帮他把。现在看来,殿下深谋远虑,臣佩服。”
太子摇头:“他蛰伏二十多年,太久,已忘庙堂之争是何等血腥残酷,本宫要帮他记起来,让他学会为本宫厮杀,这样天才若不加以利用,岂不是,bao殄天物……”
他有些咳嗽,呷口茶压压。
何大人起身为太子殿下抚抚后背,关切道:“近日天凉,兴许是风寒,臣命人去请太医。”
太子摆摆手:“不必,这两年来,年年立秋之后都不大舒坦,已经调理着。”
两人目光相接,悲怆宁静皆是天衣无缝,谁也无法看出对方心思,是真,还是假。
太子点头。不过坐会,安抚李苑几句,随即便走。
影四本是要来回禀李苑,在门口撞见偷听仆人,顺手扭送到李苑面前。
影四看过他眼睛,并无*细监视嫌疑,不过是无心偷听而已。
李苑斜倚在椅上,长发顺着肩头垂落在地,漠然垂眼看
李苑请太子上座,亲自沏茶以礼相待。
太子按住他恭谨消瘦手:“本宫听闻丞相有意为齐王拟谥号为武隐。”
李苑按着茶盏手猛然震,凄然惊诧地看着太子,半晌,难以置信道:“父王……为大承建功立业平定边疆,因伤重落疾再无法领兵……如此功勋便只得下谥吗?”
隐字为恶谥之,隐拂不成,曰隐。
“……严意……欺人太甚……”李苑倏然推茶盏,瓷片满地炸裂,他指尖发白用力抠着桌面,心里喃喃在严丞相仇上狠狠加重重笔。
“本宫去看看苑儿。”太子披件薄裘出府。
李苑仍在燕京驿馆中滞留,身着雪白斩衰丧服,长发解束,丝缕铺在地上,齐王世子素衣垂发,抚摸着弓匣中龙骨弯月弓。
听从江夫人提醒,他把弓匣换成影六打造精密锁匣,按上匣盖,机关声连响,十七道机关锁自狭缝中接连锁住。
驿馆仆人轻轻叩门,随即蹑手蹑脚进来,双手端着殿下要来写挽联摞新纸:“殿下,纸。”
李苑阖眼焚香:“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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