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余子式深深看眼嬴政,沉思片刻后开口道:“依臣所见,昌平君是大秦忠义之臣,他自幼便生活在咸阳,与陛下与秦王室甚为亲近,骨子里还是偏向于秦国。只是,若让他继续留在郢陈,亲眼看着秦人与楚人交伐,到时候动摇与否就难知。”
“你是说,留他在咸阳?”嬴政思索片刻后道:“他没有过失,留禁咸阳落人话柄,大秦不能这对待自己国士。”
“陛下,留在咸阳不定是留禁。”余子式轻轻笑笑,“兴许是升迁。”
嬴政眼中倏然划过道光,他看眼余子式,片刻后笑下,轻轻点下头道:“也是,升迁。”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余子式端着袖子平静地往咸阳宫外走,他步步踏着长阶缓缓走下,身黑色朝服随着他动作轻轻浮动,露出腰间垂下枚青玉官印。他眼中很平静,平静得有些渗人。
楚国子民东移,留下旧都郢陈,为安抚楚国百姓,秦王命昌平君镇守郢陈,先王也是看中昌平君楚国血统。
再说郢陈,郢陈是楚国故都,风俗人情沿袭旧楚,境内也是楚人为多,昌平君于郢陈治下多年,常年与楚人打交道,难免不起同宗同德之念。自然,这是人之常情,昌平君为大秦立下过卓越功勋,治理郢陈也是兢兢业业,仅凭他楚国血统就猜忌他为免有失偏颇,不过臣以为……”余子式抬头看眼嬴政,后者点点头。
“说下去。”
余子式轻轻吸口气,平静抬头看向嬴政,眼中片坦荡,“陛下,臣不敢猜忌昌平君,着实是昌平君封国郢陈所处位置过于重要,如今秦国在山东诸国形势大好,不到三年必然攻楚,而郢陈就在攻楚必经之地。臣只是担心而已,秦人攻楚,若是昌平君亲眼瞧见自己兄弟血亲、自己故国子民被秦人杀戮劫掠,他到时会倾向于哪方?”余子式顿片刻沉声道:“陛下,昌平君占据郢陈,封国内兵马多楚人更多,若是旦反戈,攻打楚国大秦兵马就是腹背受敌,伤亡不可估量。”
嬴政看眼余子式,将“腹背受敌”、“不可估量”两个词又默念两遍,他觉得赵高还是委婉,若是真出现那场景,唯形容词只能是:全军覆没。
……
宫中府库,小院中金色阳光细细铺地,余子式席地而坐,手里轻轻把弄着自己官印。他面前坐着郑彬,郑彬看着他
“可昌平君没有什过失。”嬴政思索片刻后开口道:“仅凭着他楚国血统就猜忌他,会伤朝中老臣心。”嬴政顿片刻后接着道,“幼年时,他对扶持甚多,王室人情淡薄,兄弟交戮也不少见。”他抬眸看向余子式,“昌平君是血亲,于有恩。”
“陛下,外臣越矩。”余子式平静低头,谢罪道。
嬴政看着余子式,片刻后他站起来走到他身前,伸手将人轻轻扶起来,“不是你越矩,是失虑。”他轻轻叹道,“着实是这些年,身边故臣越发零落,倒是真有几分孤家寡人意思。”
“陛下。”余子式抬头看向嬴政。
“无妨,你接着说下去,以你所见,当如何处理这事?”嬴政轻轻笑笑,“想说什就说吧,不合适不中听,今日过后权当未曾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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