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熊玉还是嬴政,答应过你。
还是赵姬先开口,她像是压抑着情绪般略显艰难地问句,“她,她现今还好吗?”忽然像是想起什似,她伸手从袖中掏出枚精致盒子,半是忐忑半是小心道:“给她做件小物事,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年少时喜欢簪子,却不知道她是不是同样。”
熊启缓缓伸手接那枚木盒,“她,她同你样,她也喜欢簪子。”
赵姬眼睛亮亮,摸着那盒子温柔笑道:“她长得与年少时真是模样,自从见那画像后就忍不住想,她性子是不是和年轻时样烈。”说到这儿,她忍不住皱下眉,“最好,性子还是不要随,女子温顺些,日子也安稳些。”
赵姬自言自语会儿,忽然抬头看向熊启,“她像吗?”
“像。”熊启隐在袖中手瞬间攥得极紧,脸上却依旧是温和笑着,“她与你很像,等她大些,会给她挑个品性样貌都上乘贵胄子弟,或是寒门君子,都成,她看上谁都成。”
花树,灼灼颜色如阵云,他眼神忽然温柔瞬。他从小就知道自己身上戾气极重,没想到这些年在那人身边待得久,竟也是潜移默化学些他温和脾性。
……
秦王宫角。
昏暗潮湿宫室里,熊启负手立在荒芜庭院中,满墙野生蔓草疯长许多年,如今春来片郁郁青色。他仰头看着那青色宫墙,眼前浮现出许多桩陈年旧事。他思绪正在飘移,身后忽然传来声木质宫墙咿呀叹声。熊启像是忽然间整个人清醒过来,极为缓慢地回头望去。
黑衣长发女子正扶着门框,她微微仰头,恰好望入双沉默眼。多年来隐居深宫,岁月痕迹都被安稳现世冲淡,那女子似乎还是十多年前清丽样子,不过是添份素净柔和。
赵姬似乎有些感怀,“都到该谈婚配年纪啊,本来该给她做件衣裳,也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她身形尺寸也没数,应该是跟华阳华庭她们差不多吧?见着华庭时总是会想起她。”她极轻声地喃喃道,“熊玉,女儿。”
熊启几乎就要将话脱口而出,却在瞧见赵姬模样时生生咽回去,良久,他平静道:“她很好,切都好,你放心。”
赵姬沉默许久,终于轻轻说句,“这些年,多谢你,熊启。”
“答应过你。”熊启声音有些低沉,十八年来所有生死云烟,六个字笔勾销。
是,曾答应过你。
熊启移步上前,折膝而跪,缓缓道:“微臣熊启,参加太后。”
赵姬垂眸看着地上恭敬跪着男人许久,终于她轻声道:“你看着像是老。”
熊启仰头看向她,轻笑道:“臣确是老。”
赵姬伸手轻轻扶他把,“熊启也会服老?快起来吧。”
故友重逢,竟是两相无话。记忆中少女成深宫中端庄妇人,清贵少年公子成如今老谋深算精瘦权臣,谁也不想再话句当年,到最后两人竟是相顾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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