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委委屈屈地松手,看着余子式回船篷,自己伸手扶着船篷坐起来。张良扭头看眼他,注意到胡亥略显苍白脸色,颇为幸灾乐祸地问道:“小公子晕船啊?”
胡亥抬眸淡淡扫眼张良,本就有些瘦削少年因为低烧缘故看上去更为孱弱,那副样子落在张良眼里,还真有点可怜。张良慢慢低身与他平视,盯着
胡亥摇下头,没说话,窝在余子式身边不动。
张良低头打量会儿胡亥,笛子有下没下地敲着手心。这种命格少年日日摆身边放着,赵高也真是个心大。果然还是大秦人胆气粗,先是几位不世出草莽悍将率百万铁蹄踏山河,横冲直撞震碎天下气运,而后秦王嬴政冠冕加身,只凭着兵马硬生生在乱世杀出条坦荡血路,满朝文武都是个个心比天高枭才,文有李斯、姚贾、冯氏父子,武有王翦、王贲、尉缭、李信、蒙氏父子,真正星汉璀璨气象,六国江湖庙堂谁与争锋?
所以说大秦人胆气粗,星河曹汉不批天命,他们踏着坦荡血路就杀上去,这股子狠劲儿试问谁敢不服?
人定胜天,有时候还真是这个理。
所以赵高对胡亥好也能理解,赵大人看就是个自信人,觉得自己命够硬也是理所当然。艺高人胆大啊。张良心里想,脸上着微微笑,略带欣赏地望眼余子式。余子式被他视线扫过,眉头不自觉跳跳。
清晨淮水河上飘着极淡水雾,倒映着两岸青翠山峡,水云线。余子式掀起帘子往船篷外走,抬眼望去,好山好水,钟灵毓秀。
白衣公卿之子正悠闲地坐在船头吹风,手里捏着支青玉长笛,嘴里嚼着块干硬小米面糕。
“给腾个地。”余子式走上前去,推推张良,在他身边坐下。
张良扭头深深看眼余子式,扔给他块面糕,“吃点吧。”眼见着余子式皱眉,他幽幽道:“别嫌弃,有吃就不错。”
“昨晚不小心把你给忘,你没事吧?”余子式低头咬口手里面糕。
张良怎笑得跟个偷腥黄花老闺女样?
在船头坐会儿,云雾渐渐重起来,压着水面片湿冷凉意。
张良眯眼眺望眼不远处山头上行云,悠悠道:“这天怕是要下雨,快入夏,天变得快着呢。”
他话音刚落,雨就细细飘起来,张良略显得意地朝余子式挑挑下巴,“你瞧,说吧。”
余子式起身打算回船蓬里给胡亥拿件斗篷,刚站起来就感觉手被人捏住,他低头看去,淡漠道:“松手。”
“没事,也就是吹晚上冷飕飕风,吹得头晕恶心直哆嗦,还有就是躺船头睡着差点掉河里去,除这些也没什大事。”张良说着微微笑,“真没事,点都不记恨赵大人你。”
余子式捏着面团手顿,缓缓望向张良。
张良却是悠悠地别开视线,“你家小公子怎样?”
“夜里有点低烧,休息两天应该就好。”余子式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声帘子掀起声响。他回头看去,穿着他青色常服弱冠少年正从船篷里走出来。
余子式看着他朝着自己走过来,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捞过人往身边带,把人放在身边,问道:“感觉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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